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衣,骑着白色的骏马啊。”
“嗯。原来是妙子骑在踏破青山、喝令神泉喷涌的骏马上吗?”
“是啊。野口哥的马儿虽然插上了翅膀,可没有人骑嘛,不是吗?”
“好嘞。”野口连忙在马儿上方又画了个男孩。妙子在一旁观看着。
时过境迁,后来野口不是同妙子,而是同另一个女子结了婚,生儿育女。上了年纪,他已把这件事忘得一干二净。
他想起这件事,是在一个难以成眠的深夜,而且是突然的。儿子大学考试名落孙山,每晚用功至两三点钟,野口很不放心,无法入睡。在接连的难眠之夜,他尝到了人生的寂寞滋味。儿子尚有来年,还有希望,晚上也不睡眠,而父亲躺在床上却不能入梦。这不是为了儿子,而是自己感到寂寥的缘故。寂寞一旦侵扰,就无法拂除,深深地在野口心灵上扎下根来。
为了安睡,野口想尽了各种办法。连静静的幻想和追忆,他都试过了。一天夜里,他无意中想起了妙子那幅白马画来。那幅画,他也记不清了。在黑暗中,他闭上双眼,浮现在脑际的不是小孩儿的画,而是腾空的白马幻影。
“啊,是妙子在骑马,还穿着粉红衣呢。”
腾空骏马的白色姿态,是非常清晰的。然而,骑马人的姿影和色彩却已是模糊不清,似乎不是小女孩儿。
随着白马的幻影在虚空中驰骋的速度渐渐迟缓,最后消失在远方,野口也进入梦乡了。
这天晚上之后,野口把白马的幻影当作催眠的招数来使用。难以成眠也成为野口的老毛病。每当痛苦和烦恼的时候,是照例要失眠的。
野口自失眠之夜得到白马的幻影解救之后,不知已经过多少年了,那梦幻中的白马的雄姿尽管仍栩栩如生、美妙绝伦,可不知怎的,总觉得骑马人是个穿黑衣的女子,而不是穿粉红衣的姑娘。而且,随着岁月的流逝,在野口的梦幻中,那黑衣女子的姿容也日渐衰老,更增加了奇异的色彩。
今天,野口不是卧床合眼后,而是坐在椅子上醒着时,就看见了白马的幻影,这是头一遭。幻影中的黑衣女子身后翻卷着像是长长的黑布似的东西,这也是头一遭。虽说翻卷,其实是厚实而沉重的黑色东西。
“究竟是什么呢?”
野口继续仰望着苍茫的灰色天空,白马的幻影消失了的天空。
他和妙子已经四十年未曾相逢,也杳无音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