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高处，是大虞开国皇帝林临的牌位。

以此按年份顺延而下。

最低一层正中间的，便是先皇的牌位。

红布掀开的瞬间，在场所有人，除了林钧砚，全部跪下三拜叩首，以示尊重。

林钧砚紧紧盯着先皇的牌位，并不说话。连大祭司上前递给他的敬香，也没有第一时间接过来。

“陛下？”大祭司提醒道。

林钧砚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接过大祭司手中的三炷香，跪下三拜，并把香插在面前的香炉里。

林灏作为皇叔，在林钧砚之后，第一个上前祭拜。

紧接着，林漪禾作为长公主，理应第二个上前。

但她站在原地，面色晦暗不明。

“殿下！”许熙站在她身后，小声提醒道。

“小不忍则乱大谋，诸位大臣，还有观礼百姓，都在看着你呢。”

“我在你身后，别怕！”

林漪禾深吸一口气，努力平复心中的不安，一步步抬脚朝牌位走去。

短短几步路，对林漪禾而言，犹如万里长。

三步、两步、一步！

林漪禾抬头，一眼便看到了正中的先皇牌位。

霎那间，她的脸色急剧变白，呼吸也急促了起来。

连大祭司递来的香都忘了接。

好痛！四肢百骸都传来剧烈的痛！

好恨！那块碍眼的牌位，凭什么摆在那里？！

那只怪物，它张着血盆大口，又来了！

畜生！畜生！畜生！

他就应该堕入十八层地狱，永世不得超生！

她为什么要站在这里祭拜他？！

不要！不要！不要！

林漪禾只觉得全身的血液都被冻结了，她身形晃了晃，勉强靠护甲嵌进肉里，才得半刻清醒。

“漪禾！”林钧砚第一个发现她不对劲，正欲上前，她猛然转头，与其四目相对。

他看懂了，林漪禾用眼神示意他，别过来！

玉屿辞自林漪禾站在牌位前，目光便一刻都不曾离开过她。

虽背对众人，但他也第一时间发现了她的不对劲。

本想上前，但余光瞥到林钧砚微动却止的脚步，一瞬间明白了她的想法。

殿下，并不想让他人察觉异样。

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台上，林漪禾在林钧砚的呼唤和疼痛的刺激下，眼神慢慢恢复了清明。

她接过大祭司手中的香，动作虽迟钝但也不出差错的完成了三拜。

她转身朝后走去，玉屿辞这才看见，她的唇色超乎寻常的白。

他眉间蹙起，心中担忧更甚。

正在这时，他突然感觉到有什么冰凉落在了自己的脸上。

抬头一看，竟然，下雪了！

霎那间，满众哗然！

以往祭天，从未出现过这种情况。

震惊不安的情绪又在众人间蔓延开来。

“怎么回事？竟然......下雪了！”

“天啊，下雪了！真的下雪了！为什么会下雪？”

“雨雪雨雪，雨雪本就是一体！这下没错了，是天神降罚，天神降罚啊！”

“天神在惩罚我们！”

众人呼啦啦又跪了一地。

这次，连众臣都面露惊诧，大家的目光都投向了林钧砚。

祭礼台上，林钧砚负手而立，在冠冕的遮掩下，让人看不清他的表情。

雪越下越大，渐渐沾湿了众人的发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