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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如融雪的小臂上,一处狰狞的烫伤,袒露在猫儿娘眼前。
纵是见过重重酷刑的老鸨儿,也不禁倒抽一口凉气,“这……这疤骇人。”
“是。”虞烟声音平板,“这样的伤口,我身上不止这一处。”
她整理好衣裳,端坐好,才又道:“我自知这身皮子已不够完美,正是要猫姨教我,怎么能让男人忽略了这些,一次比一次更离不开我。”
虞烟深吸一口气,用力闭了闭眼睛,驱散眼前鸿庆帝令人厌恶的身影。
“我不喜我那夫主,又不能真的惹了他厌弃,才来找猫儿姨帮忙。那男子疑心深重,控制欲又极强,拿捏不住,便有杀身之祸。我不过想在他手下,讨好日子过罢了。”
猫儿娘瞪大眼睛,“你不喜欢你那夫君?既不喜欢,为何要嫁?”
虞烟轻轻地笑了,“猫儿姨这话说得奇了,难道女子不喜欢,就可以不嫁?”
平凡如市井小民,高贵如大盛皇后,有那一宗婚姻,是女子自己求来的?
猫儿娘有些讪讪的,“这……倒也是。不过,这不就是天下女子的命吗,最好命的女子,一辈子得夫君真心爱重,也算值了。”
虞烟没想到,猫儿娘口中竟会说出这一番话来,她有些失望,继而轻轻一笑,“猫儿姨,我听闻,你本出身花楼,三十岁上,还能嫁入官宦人家为妾。在那家不过呆了半年,便挣将出来,分了好大一笔钱,才开了今日这栋花楼。您这……算不算是辜负了夫君真心?”
“那怎样一样?那不过是个老头子……”
“若不是老头子,是年轻俊美的少年郎呢?”
“那、那也算不得辜负,”猫儿娘眸光闪动,“我们做这行的,俊美的少年见得多了,也不能各个都付出真心。”
“就是这话。”虞烟笑了,“那我再问你,若换了你这辈子真心心悦之人呢?你可舍得卷了他大半身家,重回花楼?”
猫儿娘愣了愣,“这……自然是不会的。男人真心爱重于我,我又怎能辜负?”
“那么请问猫儿姨,你心中,真心爱重之人,可有辜负过你?”
一句“不曾”溜到唇边,老鸨儿却说什么都说不出。
她曾真心爱重的那个少年,曾经贫穷潦倒,却在她身上豪掷了最后一锭银钱,“小猫,你等我,等我考上功名,定回来给你赎身……”
便是这么一句轻飘飘的“给你赎身”,让猫儿姨在花楼里直等到了三十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