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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面旌旗,绑着护腕的手臂沉沉一抖,将那旌旗展开。
大红的盛周帅旗迎风一杨,于黑色骏马上、那不世杀神的手臂间,猎猎翻飞。
“杀——!”
帅旗迎风,残余不到两千的盛周残兵骤然红了眼,纵使已成敌军俘虏,纵使手无寸兵,纵使身披镣铐,但都不约而同的,在这瞬间声嘶力竭,惊天动地地吼了一声杀。
而后,血染残阳,哀兵绝勇,这些已沦为俘虏的盛周士兵徒手冲向南梁人的刀枪,悍不畏死,用血肉和血性,生生在南梁军的包围中撕开一个口子。
韩修甩脱枪上的五具尸体,抓住已向他扑来的李恤的手,握紧,猛提上马背,护在怀中,然后循着盛周士兵用血肉为他们撕开的出口,拼杀出去。
“舅舅!舅舅!”少年李恤蜷缩在他怀里,双手死死攥着他,发出两声颤抖的,带着哭音的低吼。
这次韩修没有怪他哭,因为韩修知道,这必然是李恤最后一次当着外人落泪,哭过了这一次,这个孩子怕是再不会有泪。就算有,也不会给外人看。
有那么一瞬,韩修心中满是自责。
怪自己一开始走了弯路,将这孩子教的太过纯良柔善,以至于后来不得不揠苗助长,用这样的残酷血腥逼迫他成长。
原本,可以有缓和一点的方式,可以让他循序渐进,慢慢成长,而不是在这样残酷的血火中,被催折拉拔着长大。
厮杀仍在持续,韩修的长枪挥舞着没有停过,他其实也不知道自己能不能杀出去,只知道不能停。
他不断挑开眼前的敌人,挡开砍向李恤的刀剑,同时开启痛感屏蔽,让自己像个无知无觉的机器一样,重复着杀戮和保护的行为。
而就在他即将杀出重围的时刻,身后,南梁太子弯弓搭箭。
那是寻常人绝对拉不动的金羽弓,弓弦在阳光下泛着金丝一样耀眼的光泽,然后破风声动,八齿离心箭呼啸而来。
韩修听到了身后可怕的箭鸣,但是避无可避。
若是孤身,他倒是可以从马背翻下去一瞬,避过箭矢再翻上来,但是现在身前护着李恤,他只能稍微倾斜身体,让那凶厉的箭矢不至于钉断他的脊梁。
最终韩修身体猛地向前一震,只觉得左半个身体都没了知觉,但幸好有痛感屏蔽,他只觉得沉重麻痹,倒不至于影响行动。
之后他带着李恤逃出敌阵,与被困一骑关的盛周将士汇合。
失踪的主帅带着天子从绝无生路的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