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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且厌恶这等挑拨离间之辈,将其逐出东宫。
永安五年,他九岁。
独自猎下一头鹿,父皇高兴赏了酒。他喝下一口,昏睡整日,太医来诊,道体不耐酒,薄饮即醉,切不可多喝。
谨慎起见,他让人斟了一杯来细闻,恍忆起何处曾饮过,细细思量,心底逐渐发寒。
——慢慢记起小时候被乳母诱哄喝下去的柘浆里就搀着这个味道。
他惊疑不定,问:“四岁孩儿可以喝吗?”
太医大惊:“沾染不得,别说殿□□不耐酒,便是寻常幼子也体弱阳虚,饮此也有殒命之嫌……殿下多虑了,谁会给幼童饮酒?”
不知是烈酒伤身,还是得知真相伤心。那之后他生了一场大病,高热数日不下。
母亲衣不解带在旁照料,搂着他,泪水一滴滴的落到他的脖子里。
最昏沉的时候,他听见哭声,一股急切从心中升起,拼命睁开眼。一眼便看见父皇一夜之间苍白的鬓发,面色凄怆望着他,神情悲伤欲绝。
母亲没有看见他睁开了眼,泣涕连连:“陛下,麒麟属土,我朝属水德,土能克水,凌儿自幼多病,恐怕就是福薄不胜尊位。”
他想起白泽属水,忆起夕日宫人的话,多希望自己从没醒过来。
这一睁眼,成了一生之憾。
他命硬,熬过那一遭,而后滴酒不沾,独居东宫,只向两宫晨参暮省。
一直到永安八年,齐泽四岁时,生病殁了。
母亲日夜哭泣,几乎失明,也随之大病一场,他日夜侍疾,衣不解带。母亲人苍白如死,枯槁如木,眼如干涸之泉,如此经月,才对他说了第一句话。
“凌儿,凌儿……原谅母后。”
心照不宣。
他点了点头。
母亲的病根是那时候坐下的,从那之后,一年总有半年都在榻上。
永安九年,她这一生比儿子还要重要的敌人、端懿皇太后、自己的祖母,薨逝于长信宫。
之后就是大厦崩塌,永安十年,张氏之乱,夷三族。
他曾和已故父皇那一年有过一次对话,在残阳似血的暮色下,满头大汗的弓马后,难得的一次敞开心扉的话。
“太子觉得张氏之乱杀的人太多了?”
他是太子,不能为叛徒说半个字。但这不能改变他觉得残杀幼童是禽兽不为的暴行,只以沉默相应。
父亲笑了:“你当朕是铁石心肠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