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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月里的秋雨霏霏, 带着蚀骨锥心的寒意,光秃秃的孤山找不到一棵能遮风挡雨的绿树,凛冽的秋风挟裹着绵密的雨丝, 席卷着漫山遍野的枯草,燕雀于风雨飘摇中并排而行, 辗转飞往浓云翻涌的天空。
我身上依旧穿着秋末单薄的云杉, 怀中紧紧抱着我爹生前的衣冠,任由凶猛的狂风将我的衣摆拍得猎猎作响,只无动于衷地站在枯山上,垂头怔楞地望着地上污浊的泥地, 像一尊被狂风暴雨打湿的泥像。
这世上的每一片土地都有污泥,任人践踏似乎成了它们与生俱来的宿命, 在这般屈辱难忍的摧折下,它们却能柔韧地化作任何一种形状。从不破碎, 永不言弃, 兴许这就是属于污泥的无声的抗争。
这样想来,它们倒是比我要坚强许多。
我冷得浑身都在哆嗦,直到有厚重的狐裘从身后笼罩了上来,周身才开始感觉到暖和, 不停打战的嘴唇终于消停下来,头顶不知何时多出了一把撑开的油纸伞,怀信的声音自身后慢悠悠地响起,“公子,你上一旁去休息吧,其他的事儿都交给我。”
“不必, 我自己来。”我不同意, 将父亲的衣物揽在了一条手臂上, 又伸出手想要接过怀信手上的铁锹,“让我来吧。”
“公子,您现下都冷成什么样子了,嘴唇都冻得发紫了,就到一旁去休息吧,其他的事儿就让怀信来帮您吧,这等粗重的活儿,怀信是干惯了的,公子这细胳膊细腿,哪里能干这些又脏又累的活儿。”
怀信苦口婆心地劝我,手上死死地抓着铁锹不放,暗地里跟我较劲,虚虚避开了几步,便要开始往土里挖坑。
此处是我准备给我爹建衣冠冢的地方,清冷孤高的荒山,不会有旁人的惊扰,我爹在地下长眠,定能安息。山下有个破旧的茅草屋,我准备日后在那处生活,以后时不时能上来同我爹说说话,排解下寂寞。
我知道怀信一心只是为了我好,他不想我|操劳受累,更不想我受寒受苦,就连今日外出,他也是忧心忡忡的,生怕我又发起病来。
那日从天牢回来后,我便接连病了好几日,不断地发起不退的高热,更为惊骇的是,属于封九月的喘疾来势汹汹,将仇云清的这副身体折腾得卧榻不起。
前几日我从昏迷的状态中苏醒过来,才赫然发现,原来时间已经过了三日。
谢行他这段时间被我吓得够呛,怀信说我昏迷的时候他每日都会抽空过来看看我,后来我醒了,他只要是在府里,便要看着我,不让我下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