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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言的身后是漫天飞舞的狂沙, 贫瘠龟裂的土地与昏暗晦涩的天空相接,嘶鸣的寒鸦扑腾着翅膀,叫嚣着啄食一地破败的尸体, 浓烈鲜红的画面依旧无损绝尘的美貌。
他坐落在一堆腐朽颓败的景致当中,正低头专注地看着我, 低垂的灰眸澄澈明亮, 像装着一汪涓涓的春水,目光中凝满了爱恋与怜惜,像是一尊堕入了凡尘却支离破碎的玉佛。
“一开始你就是被我抓过来的,你现在走, 也只是回到了原处。”谢言这样说着,他的语气很冷淡, 修长的手指却携着缱.绻的爱意,不断地磨.挲着我唇角破损的伤口, “叛党的目标从来都只有我一个, 你往东边逃,谢行的军队就在那处。”
“为什么你会觉得我怕死呢?”我伸出血污的手抓住了谢言的手,将它轻轻地放在我胸口,感受那狂乱的跳动, 眼泪啪嗒啪嗒地顺着我的脸颊落到了衣襟上,“谢言,我从来都不怕死。”
“可我很害怕你死,很害怕你受欺负。”
“他们不会放过你的,所以我不会走。”
哒哒的马蹄声越来越近,我胡乱擦了一下眼泪, 又伸出双手勾住谢言的双臂, 认真地回望着谢言的眼睛, 他的眼睛真漂亮,睫毛纤密,眼瞳里揉碎了灿灿的晨光,似装载着沉沉的迷恋。
我坚定又缓慢地开口,“谢言,如果真到了那一步,我们就一起死吧。”
“我很爱你。”我这般说着,眼泪像扑簌的雨水下在血迹干涸的脸上,耳朵和眼眶都红了起来,幸好我现在周身都很狼狈,灰扑扑的污泥掩盖了我的苦楚与羞赧,一切都挺好。
我微微躬身,想将谢言的肩膀托起来,但一双微凉的手止住了我所有的举动,谢言冷漠疏淡的脸上闪过一丝动容,随后又归于沉静,他比我沉着地多,只沉声吩咐我,“将轮椅从马车里拖出来。”
“可是,”我拧着眉不太同意,“如果使用轮椅,叛党很快就会根据地上的压痕找到我们。”
谢言没有说话,他抿着薄薄的两片嘴唇静静地看着我,他额头上的伤口没有止住血,脸色很苍白,唇色如霜,坐在地上的姿态依旧挺拔笔直,就是两条修长的小腿以扭曲的形态摆放到地上,掩住灰瞳的眼睫很浓密,扇动间便透出一种孩童般的无助。
我背不动他,他又不能走,不用轮椅又能有什么办法呢?谢言的意思很明白了,既然我不肯逃走,那我们乘着轮椅离开,让叛党多跑几步,总好过就在此处坐以待毙。
轮椅经过刚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