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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接过汤药,一饮而尽。
即使并不懂医术,但她也能从嬷嬷每日紧盯着她一滴不剩喝完的眼神中看出这汤药的不寻常。何况每每喝下后不久她便感到小腹隐隐作痛,嬷嬷却只是笑着说“这其中有些稀有的药材,是会有这样的反应”,太医院首座前来为她诊脉也是一样的说法。
她不信,一个字都不信。
大婚前的这一个月,父皇召见了她很多次,说是不忍她出嫁,想多亲近亲近。但每次见面父皇必会提及关于权臣的种种逾越,担心权臣谋逆等等,她自是无比贴心地表示嫁过去之后会替父皇留心,会将那边的一举一动都告知父皇,这才得到父皇满意的笑容和丰厚的赏赐。
偶然之间,父皇说起要下一道旨给那权臣之子,令他不可纳妾。嘉恪笑问“若儿臣无法生育,他也不能纳妾吗”?父皇笑着说道:“就是担忧朕最心爱的公主无法生育,才不让他纳妾,免得你伤心。”
嘉恪当时就明白了那碗汤药是什么,还笑着问道:“父皇怎么担心这个?儿臣自小娇养深宫,无病无灾的,身子好得很呢。”
父皇爱怜地看着她:“那是自然。为父的,只是以防万一。”
只是当时,她还以为那仅仅只是一碗绝嗣汤,是父皇因为迟早要处置权臣一家而不想让她生下权臣家的血脉,以免日后举家抄斩时她舍不得幼儿。
罢了。
大概这就是天家公主的命数吧。
她身如飘萍无法自主,何必牵累一个年幼无辜的孩子。
也好吧。
只是当她嫁往草原半年多以后,她才知道这绝嗣汤并不仅仅是让她没有孩子。
草原王与她成婚后,身体每况愈下,用尽了草原上的各种方子也不见好,人看着一日比一日憔悴,从前那铁塔般的汉子到最后瘦得形销骨立,只剩下了一把宽大的架子。
她还记得那日她陪在草原王身侧,喂他吃了些他喜欢的马奶糕,他带着一贯宠溺的笑容看着她,握住她的手,气力虚浮地说道:“我要走了。你是回大烨去,还是想去别的地方?”
她心里一惊,紧握住他的手,声音染了苦涩:“你不准走,听到没有?”
他笑着看她:“你这句话虽然不是真的,但我心里像饮了蜜合酒,舒适极了。”
她不解地看着他:“怎么不是真的?”她微微垂眸,“我不希望你走啊……”
他抚摸着她的手,一叹:“你也是不得已,我明白的。我走以后,你如果不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