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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沈老板,您刚才是说……”纺娘问到这里红了脸,不知道该怎么说才能够让自己的老板又为自己好言好语地重复一遍问题。
玉宁叹了口气,又耐心重复了一遍:“多少银子?”
“三百两……”纺娘的声音压得很小很小,她知道这个数目对于一个没有任何理由可给的要求来说,真是大得离谱,大到她不好意思说出来。可是一想到那个可怜的孩子,纺娘又强逼着自己说了出来。
房间很小,所以纺娘的声音即便再小,于宁还是听了个真切。弄得她差点没有一口茶就这么喷了出去:“……张大娘,您也明白,这个数目可不小。三十两我也许可以考虑不问个名目就这么拨给你,可是你要的是三百两啊。”
纺娘身子一震,玉宁说的在情在理,可是,她不知道自己说出来缘由之后玉宁还会不会帮她。毕竟,自扫门前雪的人遍地都是,更何况她还是个商人?如果没有些冷酷,没有些手腕,她又怎么会做到这么大的家业?
“张大娘,您便叫我沈姑娘可好?”玉宁见纺娘犹豫,泪已经在眼眶打滚,心里头更是多了几分怜悯。她温温雅雅地说出了这句话,很是诚恳:“您便与我说了这原因,就当时聊聊家常。真是有了天大的困难,您是咱们绣庄的纺娘,我不会不管的。如果您觉得我是那种会将这种事情置之不理的人,您也不会来求着找我了,您说呢?”
纺娘眼睛一眨,泪便掉了下来:“……沈姑娘,不,沈小姐……奴家确实是有难言之隐,怕与您说了,您更是不愿帮这个忙了。”说到这里,妇人又跪了下来:“这笔银子奴家不是为自己求的,是为一个苦命的纺娘求的。这个纺娘,苦命得很啊,夫婿身前对她百般折磨,死后还要拉着她与之一起垫背。她现在一人锒铛入狱,家徒四壁还有个七八岁大的娃娃等她回家,奴家从小便与这位纺娘交好,现下看到她的家中竟是此种惨状,却苦于手中无银两帮衬,所以……奴家是……奴家是没办法……”话还没说完,妇人早就已经泣不成声:“沈小姐,您就发发慈悲,算是您可怜这天下命运流离的人吧!”
玉宁坐在椅子上听着,被这突然来的悲痛给弄懵了。一时间居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房间里头只有妇人的恸哭声。过了好久,玉宁才想起来自己该问的话:“纺娘?莫非也是灵凤绣庄的不成?”
妇人捂着脸,眼泪落了满手,些许泪珠还从指缝中掉了出来。她点了点头,抽泣着说道:“她是绣庄的纺娘不错,便是那位在八大胡同勿返阁小巷犯下命案的妇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