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鱼郦,嫁给我吧
一时冲动,把早就梗在心头的话说了出来,反倒觉得轻松痛快。
她戳破了连日来的温情假象,也戳破了赵璟脸上虚伪的面具,他的表情褪得干净,静静地看着鱼郦,瞳眸深处泛起丝丝涟漪,带着些罕见的、不易被察觉的脆弱。
明明是他先背弃誓言,却装得活像他才是那个受伤害的人。
赵璟沉默了许久,再开口时,声音略微沙哑:“我没有舍弃你,当年我想去杀了个薛兆年,省得他再纠缠你。可是,刺史府防备森严,薛兆年养了暗卫,杀我个措手不及。我受了伤,昏迷不醒,被老师和棋酒救回去,等我醒来,就听说你入宫做了女官。”
他上前一步,道:“我那时有重要的事要做,不得不快回襄州……”
“什么重要的事?”鱼郦仰头问:“造反吗?”
赵璟蓦然僵住。
他垂眸片刻,倏得笑了,“其实在你的心里,我有没有舍弃你,有没有说实话,都不重要。重要的是我随父起兵了,我们赵家抢了明德帝的江山,这才是你怨我的理由。”
鱼郦不自觉地蜷起手指,紧捏住绣帕,用力到手骨凸起,森森泛白。
赵璟紧凝着她的脸,言语中多了些嘲讽:“帝祚神器,能者居之。明德帝丢了自家的江山,那是他无能。他一个殉国的亡国之君,你替他叫什么屈?报什么仇?”
杀人诛心,赵璟最会诛心。
这寥寥数语像绕颈的绳索,扼得鱼郦几乎喘不过气。
她恨道:“你滚!”
赵璟冷眸看她,拂袖转身离去。
直至他消失在鱼郦的视线里,她像被抽空了所有力气,踉跄后退,跌坐在琅庭石阶上。
她从未想过,有一日会和赵璟走到这一步。
还记得初相见,是大周文泰十四年,金陵仍旧一派繁华,但在幽僻之处,末世乱象已现。
藩镇割据,武将拥兵,周帝无力回天,便想出了一个短暂制衡的方法,就是命各路节度使送质子入京。
那时朝廷与州郡维持着一个微妙的平衡,谁也不肯做先出头的鸟儿,都乖乖照做了,尤以襄州节度使赵秉先最有诚意,把自己的嫡长子送了来。
那倒霉催的嫡长子就是赵璟。
那一年,鱼郦九岁,用完早膳,祖母命人套好马车,说要带她出趟门儿。
去的是都亭驿,质子们居住的地方。
天寒地冻,鱼郦抱着手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