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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事得由城里的牧师去做,”老人说,“乡下人没有坏脾气。当然,偶尔在这儿讲讲也无妨,至少对村长先生和他夫人是有好处的。”
在场的人全笑了,他自己也笑得咳嗽起来,使谈话中断了好一阵。后来,是年轻人又开了口。
“您称乖僻是罪过,我想未免太过分吧。”
“一点儿也不过分,”我回答,“既然害己又损人,就该称作罪过。难道我们不能使彼此幸福还不够,还必须相互夺去各人心中偶尔产生的一点点快乐么?请您告诉我有哪一个人,他性子很坏,同时却有本领藏而不露,仅仅自苦,而不破坏周围人们的快乐呢!或者您能够说,这坏脾气不正表现了我们对自己的卑微的懊丧,表现了我们对自己的不满,而且其中还掺杂着某种由愚蠢的虚荣刺激起来的嫉妒么?要知道看见一些幸福的人而这些人的幸福又不仰赖于我们,是够难受的呵。”
见我们争得这么激动,绿蒂冲我微微一笑,可弗莉德里克眼里却噙着泪水,使我讲得更来劲儿了:“有种人利用自己对另一颗心的控制力,去破坏人家心里自行产生的单纯的快乐,这种人真可恨。要知道世间的所有礼物,所有的甜言蜜语,也补偿不了我们顷刻间失去的快乐,补偿不了被我们的暴君的嫉妒所破坏了的快乐哟。”
说到此,我的心一下子整个充满了感慨,往事一桩桩掠过脑际,热泪涌进眼眶,不禁高呼起来:
“我们应该每天对自己讲:你只能对朋友做一件事,即让他们获得快乐,使他们更加幸福,并同他们一起分享这幸福。当他们的灵魂受着忧愁的折磨,为苦闷所扰乱的时候,你能给他们以点滴的慰藉么?
“临了儿,一当最可怕的疾病向那个被你葬送了的青春年华的姑娘袭来,她奄奄一息地躺在床上,目光茫然地仰望天空,冷汗一颗颗地渗出额头,这时候,你就会像个受诅咒的罪人似的站在她床前,无能为力,一筹莫展,心中感到深深的恐惧与内疚,恨不得献出自己的一切,以便给这个垂死的生命一点点力量,一星星勇气。”
说着说着,我亲身经历过的这样一个情景便猛然闯进我的记忆。我掏出手帕来捂住眼睛,离开了众人,直到绿蒂来唤我说:“咱们走吧!”我才恍如大梦初醒。归途中,她责怪我对什么事都太爱动感情,说照此下去我会毁了的,要我珍惜自己!——天使呵,为了你的缘故,我必须活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