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一月三十日 (第1/3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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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不,我注定振作不起来了!无论我走到哪里,都会碰见叫我心神不定的事情。比如今天吧!呵,命运!呵,人类!
正午时分,我沿着河边散步,没有心思回去吃饭。四野一片荒凉,山前刮来阵阵湿冷的西风,灰色的雨云已经窜进峡谷里边。远远的,我瞅见一个穿着件破旧的绿色外套的人,在岩石间爬来爬去,像是正在采摘野花似的。我走到近旁,他听见脚步声便转过头来,模样十分怪异。脸上最主要的神情是难言的悲哀,但也透露着诚实与善良。黑色的头发用簪子在脑顶别成了两个卷儿,其余部分则编成一条大辫子拖在背后,看衣着是个地位低微的人。我想,他对我去过问他的事是不会见怪的,因此便与他搭起话来,问他找什么。
“找花呗,”他深深地叹了一口气,回答道,“可一朵也找不着。”
“眼下可不是找得到花的季节啊。”我说着微笑了。
“花倒是多得很。”他边讲边向我走下来,“在我家的园子里,长着玫瑰和两种忍冬花,其中一种是我爹送我的,长起来就跟野草一般快;我已经找了它两天,就是找不着。这外边也总开着花,黄的、蓝的、红的,还有那矢车菊的小花儿才叫美呢。不知怎的我竟一朵也找不到……”
我感到有些蹊跷,便绕个弯儿问:“你要这些花干吗呢?”
他脸上一抽动,闪过一丝古怪的笑意。“您可别讲出去啊,”说时他把食指搁在嘴唇上,“我答应了送给我那心上人儿一束花。”
“这很好嘛。”我说。
“嗬,”他道,“她有好多好多别的东西,可富有着呐。”
“尽管这样,她还是一定喜欢您这束花。”我应着。
“嗬,”他接着讲,“她有许多宝石,还有一顶王冠。”
“她叫什么来着?”
“唉,要是联省共和国[40]雇了我,我就会是另一个人啦!”他说,“可不,有一阵子,我过得挺不错。现在不成了,现在我……”
他眼泪汪汪地抬起头来望着苍穹,其他一切全明白了。
“这么说,您也曾经幸福过?”我问。
“唉,要能再像那时候一样就好喽!”他回答,“那时候,我舒服、愉快、自由自在,就跟水中的鱼儿似的!”
“亨利希!”这当儿一个老妇人喊着,循着大路走来,“亨利希,你在哪儿?我们到处找你,快回家吃饭吧!”
“他是您的儿子吗?”我走过去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