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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会儿,他就总玩她的头发。
那时他们常躺在一起睡午觉,不过主要是她睡,他通常睡不着。睡不着又没事干,他就顺一缕她的头发过来,悄无声息地编个麻花辫。
她不喜欢麻花辫。在东宫里,只有奴籍里的小丫头才会梳麻花辫,所以她一醒他立刻就会翻下床开溜,她察觉到发生了什么,便满寝殿地追着他打,气鼓鼓地抄起果盘里的香蕉苹果橘子梨砸他。
那时候一切都很好。后来不知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她开始嫌他对她不够恭敬了。
再后来她登了基,身边有了元君,后宫也充裕起来,他连见她一面都变得很难。
每个人都比他更会让她开心,他自己都觉得,她没什么喜欢他的理由。
回首过去,令席初不宁的心神平静下来许多。他的手指在她发间划着,轻声道:“陛下昨天问臣怎么看和君……”
虞谣的神经一下绷紧了,目不转睛地盯着镜子里的他。
他好似又措辞了一下,才继续说下去:“臣觉得,和君与卫家或有不臣之心,但现下也未必会做什么。陛下当心一些,别与他生下皇女便是了。”
“什么意思?”她吸着凉气问。
简短的话犹如闪电击进她的脑海,几个词条连贯在一起,让她有了些许猜测。
抬眸看他,他眼底微颤,退开了半步。
虞谣转过身,静住神,意识到自己方才的语气有点冲,便尽力地放缓语调:“你是……想这个想得一夜没睡吗?”
他迟疑了一下:“算是。”
或许也不算是,因为这件事没那么难想清楚。他只是花了一夜时间去说服自己,她最近的温柔是真的。
相信这一点,很难。他大约最后也没有成功,只是自欺欺人地告诉自己,他已经信了。
虞谣想了一想,又问:“元君的事,跟这有关系吧?”
“是。”他道。
她问得更明白了点:“元君也有野心,是不是?”
这回他没有说话,点一点头,接着道:“陛下恕罪。”
她不许他说元君的不好,但他没再惊慌失措地跪地谢罪。因为如果她要为这个治他的罪,今日大概就是最后一次治罪了。
他想走得体面一点。
虞谣定定地看着他,从他的神色中慢慢感受到了,他跟她说这些用了多大的勇气。
他完全可以不告诉她的。明哲保身,是皇宫里的生存之道。
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