卡尔卡索纳 (第3/4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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脚踩在他的脸上发出冷飕飕的嗒嗒声,吵醒了黑夜中的他。身体稍一动弹,它们就立刻消失得无影无踪了,犹如风中突然解体的枯叶,发出低沉而细腻的琶音,留下了微乎其微却又确定无疑的鬼祟气息和贪婪臭味。他时不时地就这样躺着。当晦暗的日光斜照在破败不堪的沥青屋檐上,他观察着带有阴影的光线,光线不断闪烁着,从朦胧到朦胧,犹如阴影重重的一群大猫,给凝滞不动的寂静留下了一串串低沉轻灵的脚步声。
那些老鼠也属于韦德林顿夫人所有。不过,富人们拥有的必需品真是太多了。黑暗和寂静也属于她所有,她没有料到老鼠们也会因此作诗回报。它们并非不能作诗,而是有可能妙笔生花的。它们写的东西不输拜伦。在血色的阿拉斯挂毯背后,老鼠们用细脚发出轻灵的嗒嗒声——这可是鬼祟而贪婪的喻示那儿有兽皮那儿有凝胶我在那儿是王中王可是那个女人连同那个长着狗眼的女人把我的骸骨冲刷到了一起。
“我想要做点事情。”他说。他的嘴唇在黑暗中悄无声息地蠕动着。那匹狂奔的马驹踩着无声的惊雷再次把脑海塞得满满的。他能看见马鞍下的马腹和骑手的靴底。他想到了那匹诺曼骏马,经一代代的良种马培育而来的骏马。在平缓、潮湿的英格兰绿色山谷中,它披上了钢铁铠甲。它被炎热、饥渴以及毫无希望、虚无缥缈的地平线所激怒,一路咆哮狂奔着,马身被斩成了两截却毫不知晓,富有节奏的狂冲惯性仍使它连成一体。马驹的头戴着铠甲,根本看不清前方。铠甲叶片的中央鼓出了一个……鼓出了一个……
“头盔。”他的尸骨说。
“头盔。”他冥想了片刻。不知道自己已死的野兽一路咆哮着,而羔羊的仇敌们在神圣的尘埃中打开了通道,让它通过。“头盔。”他重复着。他的尸骨过着隐退的日子,对这个世界几乎一无所知了。可是它能以惊人与恼人的方式向他提供点点滴滴、已经逃离脑海的琐碎信息。“你所知道的可都是我告诉你的呀!”他说。
“并不全是吧。”他的尸骨说,“在我看来,生命的目的就是静静地躺着,你还不懂得这个道理呢。换句话说,这个道理你都没向我提起过呢。”
“哦,我早就懂得这个道理了。”他说,“我对自己翻来覆去说过无数遍了,可事实并非如此。我可不相信它是真的。”
尸骨呻吟着。
“要我说,我就是不相信啊!”他重复着。
“好吧,好吧。”尸骨不耐烦地说,“我不会和你争辩的,永远不会。我只是忠告你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