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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十一章
那日中元节夜里，我没能三步一叩首为我的怀泱求得个祝福。
平安无虞，百岁长安，一个字都没能成真。
我蹦蹦跳跳笑着给我擦泪叫我别哭的怀泱，躺在小小的棺木里，脸色苍白。我亲手给他换上了新打的金镶玉长命锁。然后将他埋在了阿爹的身边。
这不合族制，可他是我长乐公主唯一的孩子。
宫里挂了厚厚的一层白，老天不公，我的孩子没能如愿长大。
泱泱的肚子却越来越大，大到粉红色的衣服穿不下，换成了大红。
自从怀泱走后，我的身体越来越不好，每日里清醒的时间也少，因为只有在梦里，我才有机会再见到我的怀泱，见到那个健健康康，笑着叫我阿娘的怀泱。
梦里他仍旧看着我笑，然后替我擦着眼泪，和我说“阿娘不哭，怀泱在，怀泱一直都在。”
熏香灭，怀泱的脸在我面前扭曲虚无，我又听见下人来报，说陆寻在门外等了半晌，问我能不能进来。
我像往常那样，想要随意找个理由回绝，可刚一开口，便呕出一大摊的血来，染红了我身上的白衣，真是不吉利，怀泱的丧期见不得红，我使劲去擦，却怎么也擦不干净。
陆寻大抵是走了，我难得的带了珠钗，搽了胭脂，去了泱泱的宫里。
她穿着大红色的衣裳在院子里坐着，手上抱着只纯白色的蓝眼睛猫，看向我时心高气傲的礼也不行，我四处看着，只见她院里也光秃秃的。
我想大抵是那日移来的梅花都没能存活，也对，强硬抢来的东西怎么能够长久那？
可她只是笑着看我，说话的语气里带着几分傲气。
“什么强求不强求的不重要，在这宫里得宠才是王道，有了宠爱才有了一切。”
“至少，有了爱，才能保住自己的孩子。”
“不是吗，姐姐？”
她肚子显了怀，比起之前大了不少，我突然想起那大太监的死状，好像是被陆寻剥了皮，做成了人皮灯笼，挂在了泱泱这院里。
于是我又笑了笑，盯着她的肚子，回了话。
“是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