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睡的小脸。
金鱼眼从灌木丛里走出来,穿着满是泥泞的鞋子,小心翼翼地走着,隔着泉水停下步,低头望着她。他倏地把一只手向外衣伸去,不耐烦地摸索出一支香烟,放到嘴里,用大拇指啪的划了根火柴。“耶稣基督啊,”他说,“我吩咐过他不该让他们整夜坐着灌那该死的迷魂汤。真该有条法律才是。”他转过脸朝大房子的方向望去。接着他又看看女人,看看她那太阳帽的帽顶。“一屋子的蠢货,”他说,“就是这么回事。还不过四天以前,我发现有个狗娘养的在这儿蹲着,问我读不读书。好像他想用本书什么的来向我突然袭击。拿了本电话簿来要我上当受骗。”他又朝大房子眺望,把脖子使劲向前伸了一下,仿佛领子系得太紧。他低头看着太阳帽顶。“我要进城去,明白吗?”他说,“我要离开这里。我受够了这一切。”她没有抬起头来看。她整理了一下遮在孩子面孔上的裙边。金鱼眼继续向前走,灌木丛里传来他轻巧的小心翼翼的脚步声。过了一会儿,脚步声消失了。沼泽中某个地方有只小鸟鸣叫起来。
金鱼眼还没走到大房子,便离开了大路,沿着一道树木丛生的斜坡走去。他走出树林时发现戈德温正站在果园中一棵大树后,向谷仓张望着。金鱼眼在树林外边停了步,看着戈德温的后背。他又往嘴里塞了一支香烟,手指伸进背心里。他小心翼翼地穿过果园朝前走。戈德温听见他的脚步声,回头望了他一眼。金鱼眼从背心里摸出一根火柴,划着了火,点上香烟。戈德温又回头去看谷仓,金鱼眼站在他肩旁,也向谷仓方向眺望。
“谁在那儿?”他说。戈德温一声不吭。金鱼眼从鼻孔里向外喷烟。“我要走了。”他说。戈德温望着谷仓,一言不发。“我说了,我要离开这儿。”金鱼眼说。戈德温咒骂他,没有扭回头来。金鱼眼默默地抽着烟,烟雾在他那平静、柔和、歹毒的目光前袅绕。过了一会儿,他转身向大房子走去。老人坐在阳光下。金鱼眼没有进屋。相反,他跨过草坪一直走,走进柏树林里,走到在大屋里的人看不见他的地方。接着,他转身穿过花园和那片杂草丛生的空地,从后门进入谷仓。
汤米蹲在小间门口,向大屋张望。金鱼眼抽着香烟,盯着他看了一阵子。然后他啪地摁灭香烟,把它扔掉,悄悄地走进一间牲口棚隔栏。马槽上面有一只堆放干草的木架,正好位于阁楼地板的一个缺口的下面。金鱼眼爬上木架,悄没声息地撑起身子从缺口钻进阁楼,他的紧身上衣套在瘦削的肩膀和后背上,绷得勒出一小道一小道的皱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