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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大腿,把靴子后跟伸进壁炉烤火。他面色通红,一脸雀斑,一头黄色卷曲短发,塌鼻梁,嘴向外突出,简直就是个黑人模样。高颧骨的脸上有一双杏仁状的眼睛,懒洋洋地斜视着。他穿着一件灰色的法兰绒衬衣,戴着一条黑色丝绸领带,外套是一件哔叽大衣,纽扣全都系上了,但领带的下端却悬挂在哔叽大衣的外面。他的头靠在椅子背上,喉结清晰可见。他抽着插着烟卷的木质烟斗,直接把烟吐向天花板。
米凯利斯继续谈自己的想法——他在隐居时产生的想法——这些想法是他当年在监牢里产生的,他的想法越积越多,就像幻想中的信念一样。他在自言自语,丝毫不顾听众的好恶,实际上是不关心有没有听众。他的这个满怀希望大声自言自语的习惯,是他在监狱里只能孤独地面对四堵白墙养成的。那监狱坐落在一条大河的旁边,看上去既恶毒又丑陋,就好像是供停放那些被社会勒死的人停尸用的巨大太平间,那太平间是由大量顽固的砖头堆砌起来,里面充满了坟墓般的寂静。
他很不善辩,不是因为他的信念被别人给辩倒了,而是因为听别人说话会痛苦地惊扰他,让他的思维处于混乱中——他的思维多年来一直处于孤独状态,比一片干燥的沙漠更加荒凉,从来没有活人来跟他争论、给予他评论,甚至连一句同意的声音都听不见。
没有人打断他的讲话,他继续坦然述说自己的信念,用不可抗拒的力量征服了听众,就像上帝赐予人间仁慈一样:人类的物质生活透露出了人类的秘密命运;决定人类的历史和未来的是经济基础;指引人类思想发展和各种激情的思想根源……
奥西彭同志一声刺耳的大笑打断了这段长篇大论,使得传道士张口结舌,眼睛中原先的得意劲全没有了,变成了迷惑和混乱。他把眼睛闭上了一小会儿,仿佛是要集中精力。屋子里一阵沉默,屋里的两盏煤气灯和越来越旺的炉火使屋里的温度变得非常热。维罗克先生从沙发里站起来,不情愿地踏着沉重的步伐去打开通往厨房的门,这样能放进新鲜空气,可是这一来从屋里就能看到局外人史蒂夫。史蒂夫这时趴在柜台上画圆圈玩,他画了无数个圆圈,有同心圆,有椭圆。他画出来的圆有才气,让人感到目眩,因为画面上有错综复杂的曲线、整齐划一的格式、令人感到迷惑的交叉线,他的画让人想起宇宙混沌,这位艺术家一直在埋头作画。他把全部精力都投入其中,背部微微颤抖着,瘦弱的脖子深深地陷入脑壳下方的空谷中,似乎随时有折断的可能。
维罗克先生虽然不喜欢史蒂夫的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