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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内科去了,所以给你洗洗身子,你懂不懂?”张小姐大声开导说。
“我没有内病,转什么内科?”他反问道。
“你晓不晓得,你现在害斑疹伤寒,等你转到内科去医好了再来医手,”张小姐接嘴说。
“什么斑疹伤寒,我不懂!我一定要死罗!”他说。
“不要跟他讲,他脑子不清楚,”方小姐对张小姐说。
张小姐点点头,他们铺好床走了。
“我还没有死啦,你们怕什么!”第六床自语道。
就在这个时候他的两个朋友来了。一个是那天给他送饼干来过的,还是那一身司机的打扮;另一个穿一件长袍,年纪更轻,似乎还不到二十。
“今天好一点吗?”司机含笑问道。
“你们来得正好,”第六床着急地说,好像肚里有许多话,马上要全吐出来似的;“我的病不得好啦!”
“不会的,你好好养一下,”年轻的朋友含笑说。
“我晓得,我一定要死,”第六床固执地说。
“医官怎么说?”司机朋友问。“是不是他说你的病危险?”
“医官不会讲真话,”第六床答道;他又伸手指了指头上的那块红牌子:“你看那个红牌子上面写的什么字?”
年轻的朋友真的去看了,他说。“没有关系。是‘隔离病人’四个字。并没有说危险。”
不危险?他们怎么也不来看我?一个医官也没有来过,也不给我打针。我一定要死的,我晓得我要死,我并不害怕!一第六床瞪着眼说。
“那么我们去问问医官看,”两个朋友低声商量了一会儿,最后司机朋友提高声音对第六床说。
他们先到条桌前去找汪小姐。我看见汪小姐跟他们讲话,但是我听不见她在说什么。他们又离开条桌了。两个人商量着似乎不知道应该到什么地方去。他们走到门口,忽然注意到第十二床旁边立着一个大夫,便掉转身子走到第十二床床前。这是郭大夫,他在开刀之前还来对第十二床解释开刀的必要,并且劝他不要有害怕的心思。他声音温和,略带口吃,但是话很清楚而且有条理。
医官,朱云标的病有没有危险?是不是要给他打针?一司机朋友忽然插进来说,把郭大夫的话打断了。
“哪一位?”郭大夫带着微笑客气地问道。
“第六床,”司机朋友指着那个病人回答。
“他不是我的病人,你去问护士长罢,”郭大夫摇摇头抱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