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泉碰上了返回的两人，一起到了教室。

老师并没有多说什么，李泉却看的出来张阳一股子神清气爽。

他眼神古怪地看了看张阳，张阳也看了看他，李泉觉得这小子病估计是好彻底了，所以嘁了一声。

张阳懒得理他，因为他确实没有如此舒畅过。

这或许算是情窦初开吧，他上一个喜欢过的女生还是在初一的时候，那种酸酸甜甜的感情至今记忆犹新，可惜最后也只是一场落寞的单相思而已。

可如今却不一样了！张阳斗志昂扬的想，不会再像之前那样懦弱了，他一定会争取到他喜欢的姑娘的芳心。

大概这个年纪的男生的自卑与自负之间相距都不远吧，很容易在两者之间来回摇动，张阳此时显然就沉醉于后者带来的幻想当中。

其间，老师分别找了他和郑山阴约谈，但是，还将两人叫到一起互相道歉。

这个流程居然没出什么岔子，张阳无心在此较真，郑山阴脸上始终挂着阴冷的笑。

周芷也被叫去办公室谈话，她回来后显得郁闷。

“周芷，老师知道你是出于关心同学的心理。”

刘老师当时在办公室这样说道。

“可你要以学业为重呀，张阳交给老师和同学来照顾就好了。”

“虽然你是班长，关心同学是应该的，但是你也要起到带头作用，在保证自己成绩的同时带动其他同学好好学习才是你的主责。”

“有些同学心理上的问题和班级上的冲突，这些交给心理老师和班主任就好了，周芷啊······”

老师苦口婆心的劝说道，最后仿佛却欲言又止，而后转移了话题：

“不过既然你是事出有因，老师就不记你旷课，接下来要好好表现啊。”

周芷回到了教室。

从始至终她抿着嘴一言不发，老师讲的话她一句没听进去，她不用听也知道老师会说什么。

不可否认的是刘老师是个好老师，不管是从教学质量还是师德上来说，但没有人会在此刻给周芷想要的回应，这是属于她的孤独。

“如果是你，又会怎么做？”

周芷难得在课上走神，对着自己呢喃道。

她自然没有注意到张阳正看着她。

张阳又在注视着周芷的背影。

她的脖颈纤美，而与背部相连的部分又显得敦实圆润，平滑细腻的曲线仿佛有什么神奇的魔力，再度深深吸引住了张阳。

当张阳间或从梦幻中清醒过来的时候，就又全心全意的投入到了课堂中。

他就在这样迷醉的幻想和高亢的学习热情中结束了今天的课程，这时他才回想起郑山阴的邀约，哪怕今天郑山阴的阴鹜的目光没少落在他身上。

没了那股没头脑的爱情给他的冲动，他却仍没有感觉到一丝恐惧，毕竟他也算历经过风浪了。

厕所里散发着香烟和粪便所混合出来的难言的气味，张阳耳边又陪伴着红衣愚者的笑声，这些同郑山阴高长的身体给他带来一股压力。

不止郑山阴，还有两人，都是看起来高壮的，应该是打手。

张阳忽然用诡异之眼瞥了一眼，独独郑山阴一个”触须“。

观察几人真实身份本不是他的目的，他需要什么东西给他壮胆，那些恐怖至极的诡异无疑是最好的选择。

他表情冷漠，看向郑山阴：

“我来了。”

郑山阴咧嘴一笑，显得十分残忍：“比疯掉之前，你胆子变大了。”

张阳冷笑道：“我没疯过，就像你没醒过。”

“幻想自己是校霸，幻想自己是风云人物，幻想周芷和我之间的关系，幻想周芷会喜欢一条如你这样的野狗吗？你也就只能在自己的幻想里活着了。”

张阳听见自己说。

“我不知道你什么时候开始沉浸在这些幻想之中，但是，畜生，我今天就把你叫醒。”

“周芷永远不会正眼看你一眼。”

“而你，压根不算人。”

“是头彻头彻尾的畜生。”

然而后来的话，就多半是混杂在张阳的凄厉笑声中了。

在他骂郑山阴的第一句之后，后者就没心情等待了。他将烟头砸在张阳脸上，狞笑着冲了过来。

第一拳是肚子，第二拳是脸。

第三拳落在头顶，而第四拳开始就记不得了，张阳只记得他倒在地上后，雨点般的拳脚都落在他身上，而自己只是不断地骂着，又畅快地笑着。

他后面那些话，他自己也不清楚是否真的骂出了口，说出来又是否落在了郑山阴的耳中，因为他的口腔被血液堆积满了，加之他不断疯狂地笑着，以至于差点窒息死在了厕所。

这种感觉，仿佛填补了他的不真实感。

先前遭遇诡异，他的灵魂从始至终都处于恐惧，而身体没受到一丝伤害。这样的情况让张阳潜意识觉得好像缺了些什么，缺了与惊惧相应的痛苦。

好像这一刻，张阳才能将之前那个在诡异世界中绝望的少年，和如今发誓要好好活下去的自己联系起来。

他既咳血，又因为这种满足感疯笑，郑山阴等人很快察觉到了不对。

但是郑山阴似乎还不解气，在听见他们离开的脚步之前，张阳感到一股腥臊温热的液体浇到了自己身上。

郑山阴肯定一直在谩骂他，可张阳完全没听见，或许是太疼了吧。

过了许久他才能勉强起身，或许妈妈当时感受到的疼痛与此时相仿吧。

他晃晃悠悠走到洗手台前，学校厕所的灯还亮着，他一边清洗着头上的尿和血，一边端详着镜子中狼狈的自己。

与郑山阴那头畜生相比，

难道周芷就会喜欢这样的我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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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芷担心他，张阳在放学之后先同郑山阴聊了一会，转身便向周芷说已经解决好了。

郑山阴能够这么轻松打发掉？

故而周芷还是不放心，他就陪她走到了校门口。二人家在不同方向，在校门口分道扬镳，而张阳却折返回了。

他与郑山阴商量的就是这事，他会赴约，但不能让周芷知道，郑山阴得等他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