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碎而凌乱,仿佛是蝶须似的稀淡,又不可捉摸。皇帝坐在那里,一缕缕的光影在他的脸上流转过,只留下一抹平淡深沉的笑容。
子虞静静地看着他,心里飘飘浮浮,不知该落到哪一处。距离不过数步之遥,可咫尺之间又如天涯一般,其中的差距又岂止是鸿沟壁仞。
皇帝礼佛,向来喜欢听高僧谈论佛法,几位僧人说到涅槃经,各有见解,起了小小争执,又因御驾在前,不肯退让,就在殿中争论起来。皇帝起先听地有趣,久久不见定论,也觉得乏味起来,转脸看见子虞在一旁沉思,问道:“在想什么?莫非已分辨出孰是孰非?”
子虞心神恍惚,直到身边女官推了一把,才知皇帝是向自己发问,她窘然说道:“妾只粗通佛法,哪里能评论大师们的见解,听来只觉得说的都在理。”
皇帝朗朗一笑,似乎她说的很合心意。他看看窗外的天色,说道:“这样的天气不该浪费。”左右立刻明白他的心思,撤去玉座。皇帝对子虞微笑:“陪我出去走走。”
子虞脸色微红地跟随在后。
识趣的宫人卫士都躲藏到了视线不能及的地方,殿外一时悄无声息。只有周公公,隔了十几步的距离缀在后面。皇帝走入殿后的林荫小道,心情极好,甚至回头牵住因裙裾不便的子虞。
皇帝的手掌宽大而有力,掌心略有茧,子虞的手被他握住,微微不安的同时,又觉得有些酥麻,若非身旁无人,脸上红的几乎要烧了起来,只好转移话题说:“大师们还等着陛下评断高下。”
“哪有什么高下,”皇帝笑了笑,“只要我们离开,他们自然就停止争论不休。”
子虞也浅浅含笑——这是他一贯的做法,当朝臣们为了某个问题不停争吵,他会抽身而去,告诉他们适可而止。
他穿着夹纱的暗青常服,与湛蓝的天色相似,子虞不由想多看一些,可很快,她的目光被捕捉到,他问道:“在看什么?”
“陛下,”她斟酌了片刻,轻轻说道,“是个难以捉摸的人。”
话音才落,子虞就生出一丝后悔——她竟当面揣测起他的心思。
皇帝果然锁了一下眉头,不过一瞬又舒展开,温和地笑道:“水至清则无鱼,人至察则无徒,这个道理你该明白,与人相处也应如此,若将万事都看透了,还有什么乐趣?”
子虞仰头注视他的双眼,应道:“陛下说的是。”可心里却是另一种想法:大约聪明人,总想的是难得糊涂,可是笨人呢,看事情总在云里雾里,恨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