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起来,笑到末了,声音里满是怆凉:“我能理解,你当然想活着,你年轻、漂亮,前头还有大把的风景,我是你,也想活着。”
“可是我呢,我今年六十多……快七十了,你看,我自己都记不清自己的岁数了。又残又丑又瞎,以前,我还能爬一爬,自己洗漱、吃饭,现在,大小解都成问题了。”
“我躺在这儿,回想这辈子,没有值得回忆的事,也没有念念不忘的人,想想这一生,好像一块千疮百孔的烂抹布,风吹不吹,都已经凉透了,也没什么清洗缝补的必要了。”
“所以,对,就是不想活着了,活着也是徒耗米粮、还倒屎倒尿地给你添麻烦。反正仇已经报了,本来还想去找几个人的麻烦,但颜老头都死了,我也没心思了。”
“我呢,随时可以死,暂时不死也行,就先养着,身体养好了,你将来进补,会更有效果。”
肖芥子本来憋了一口恶气,被姜红烛这一番话说的,再也发不出来了。
她闷坐了会,又问:“那除了这个法子呢?没别的法子救命了?”
等了片刻,没见有回应,再一听,呼吸声轻浅,姜红烛已经睡着了。
肖芥子无奈,将座椅靠背往后调了调,裹紧衣服,也阖上了眼睛。
但心中有事,怎么都睡不踏实。
一会想起陈琮,不知道他现在怎么样了,明早要以什么样的心情去面对那个“陈天海”;一会又琢磨起姜红烛的话,对于这种和杀人无异的“进补”,她当然是全身心的抗拒、绝不考虑,但人的想法是会变的,如果到了后期,被病痛折磨到绝望,自己会不会突然黑化呢?
如果会,她还挺担心的,要么像陈天海那样,留一个“小心肖芥子”的字谜?
就这么胡思乱想,到了后半夜,才些许有了点睡意。
正模模糊糊间,突然听到有人骇叫。
肖芥子一惊而醒,腾地坐起,看车窗外黑魆魆的山形林影,一时间虚实难分,还以为自己是做梦。
然而下一秒,她真的看到有个女人跌跌撞撞地跑过来了,边跑边哭喊,连声音都嘶哑了。
看情形,是有人在后头追她。
想不到还让自己撞上深夜罪案了,肖芥子弯腰从车座底下摸出扳手——这是车主为了防身,一直藏座位下头的,交车时跟她提了一句,没想到,还真用上了。
她拎着扳手下了车,那个女人应该是看到车了,发狂似地往这头跑来。
肖芥子冲她招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