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也曾觉得对不住惠芬,可每每自己想弥补她的时候,她总是那副笑模样看着自己。
就像是知道他所做的一切一般。
他既期待她知道真相,又怕她会发现一切。
后来刘彩凤有了。
那段日子她的男人没回来过。
担心事情暴露,终于在刘彩凤有孕五个月的时候,他从外地带了包药回来。
刘彩凤将药下进了他的饭菜里。
最后他因为意外溺死在了井里,他们两个之间的事情也彻底不用担心会被发现。
惠芬刺绣的手艺很好,那段日子她硬是靠着刺绣攒够了自己做生意的二十两银子。
他便拿着银子去了外乡。
后来刘彩凤生了个儿子。
看着那孩子耳后的小痣,他就知道那肯定是自己的种。
从那之后他赚的银子便有大半给了刘彩凤。
这一给,就是二十年。
惠芬依旧是那副贤惠的样子。
即便自己恶劣的没有拿回家一分钱,她依旧体贴的未曾向自己说过一句。
他心里或许也曾愧疚过,可刘彩凤总有办法将他的心勾住。
盆中的水渐渐变凉,朱长生微微有些困倦,便也懒得再多想,干脆直接上了床休息。
只余下探进窗口的月光一点点前移,最后停在了那盆水中。
惠芬婶回了屋后没有急着休息,而是盯着摇曳晃动的烛火出神。
她的前半生并不幸福。
甚至可以说是有些悲哀。
家里实在穷的不行,一直便是紧紧巴巴过着日子。
逃荒那年带着她的也不是什么长辈,是她爹娘替她选的夫婿。
那年她刚刚十五,那个男人却已经满了四十。
可他能拿的出三十斤粮食。
爹娘就将她换了去。
后来一直到了下山村,他们也没了盘缠,那男人就又用二十斤粮食将她换给了朱长生。
她知道那男人是如何骗的公婆。
自成亲之后无论他们如何责打自己,她也都只受着。
可后来她发现不对,自己的丈夫对自己越发冷淡。
她知道自己在床上像是块木头,可当初那男人给自己留下的阴影实在太深,她也曾努力过,却怎么也没有办法从那些记忆里拔出。
后来他又变了性子。
开始对自己好一些了。
作为女人她能发现那些不对劲的地方,可好不容易有了一个家,她不愿意再继续漂泊。
朱长生说他要去做生意,她就点灯熬油的刺绣做工,只为了攒够银子让他能去做生意。
后来村里人都说他的生意越来越好,自己却一文钱也未曾收到过。
公公婆婆怪她不能抓住男人的心,这才让他们也没办法经常看见儿子。
加上家里的开销依旧和从前一样,他们便认定是自己私藏了他们儿子寄回来的银钱。
可她无处可以倾诉自己的苦难。
这二十多年的辛酸她也选择了一人咽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