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枪打肖长安(上) (第3/21页)
天下霸唱提示您:看后求收藏(炎黄中文www.yhzw.org),接着再看更方便。
一套他比谁都门儿清,逮个耗子也能攥出二钱香油来。不过说不上多坏,至少不祸害老百姓,搁在那个年头这就不简单。费通费二爷在天津卫有一号,是因为出了名的怕老婆,说句文言叫“惧内”,天津卫叫“怕婆儿”。他老婆费二奶奶那可是位“女中豪杰”,长得狮鼻阔口,大脑袋、大屁股蛋子,粗胳膊、粗腿,皮糙肉厚,说起话来嗓门儿又粗又亮,在家里成天吆五喝六,让他往东他不敢往西,让他打狗他不敢撵鸡。费二奶奶一瞪眼,吓得他如同蝎虎子吃了烟袋油子——净剩下哆嗦了,所以得了个绰号叫“窝囊废”,又叫“废物点心”。
就这么一个主儿,却是世家出身。从族谱上论,他是费家胡同费胜的远房侄孙。老费家在天津卫那是数得着的名门望族,二道街子往南的大费家胡同、小费家胡同,那全是他们家的。费通可没沾光,别看一笔写不出两个“费”字,但是离得太远,出了五服了。按过去的话讲,出了五服没法论,沾亲容易沾光难。老费家再有钱有势,也和他费通没关系,只能在蓄水池警察所当个臭脚巡。
蓄水池就是后来的南开公园,又称“贮水池”,民国年间还是个臭水坑,俗称“四方坑”,到了炎热的三伏天,一坑的臭水蚊蝇滋生,离老远就能闻见呛人的臭味。光绪年间赶上发大水,天津城中的污水全往这儿灌。污水漫上周围住户的坑沿儿,癞蛤蟆满处乱爬,都找不着一条给人走的道。夜里蚊子扑脸,白天成群结队的苍蝇“嗡嗡嗡”围着脑袋乱转,说话不敢张嘴,一张嘴保不齐吃进去一个俩的,那还不得恶心死?到了寒冬腊月,扬风搅雪,滴水成冰,冻得地面拔裂。这一带更为荒凉,遍地的枯枝衰草,西北剌子刮过来,能把人刮一跟头。水坑周围一个个破旧残败的坟头,几只乌鸦在上空盘旋,不时发出阵阵哀号。还有很多被野狗刨出来的“狗碰头”棺材,白骨散落在蒿草丛中,入夜后磷光闪烁,变成了忽明忽暗的鬼火,看着都让人瘆得慌。
虽说地方不怎么样,可再怎么说也是个穿官衣的巡警,月入三块大洋。别小看这三块钱,小门小户养家糊口绰绰有余,更可以吃拿卡要,来点儿“外快”,不敢说丰衣足食,至少吃喝不愁。他和崔老道相识并不奇怪,一来住得不远,平日里低头不见抬头见;二来这两人都馋,费通也中意早点铺的头锅卤,经常顶门来吃这口儿。两人都是吃货,还都是穷吃,也算趣味相投,坐一桌吃早点少不了评头论足,为什么老豆腐里面不能放香菜,锅巴菜就必须放香菜?馃子到底用多大火炸才最酥脆?里里外外就这点儿事,不够他们走脑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