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三探无底洞(上) (第6/19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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磕头如同捣蒜,生怕张瞎子听不见,磕得那叫脆生,砸得脚底下青砖地面“咚咚”直响,外带鼻涕眼泪洒了一地。
窝囊废以为张瞎子当过飞贼,一笔写不出两个“贼”字,他或许知道肖长安回天津城报仇在何处落脚,那就可以通报官厅,调遣缉拿队顺藤摸瓜前去抓人,要不然崔老道怎么让他来找张瞎子呢?
他可没想到,张瞎子不仅在城隍庙扎纸人,还是个走阴差的,专拿九河下梢大庙不收、小庙不留的孤魂野鬼,否则怎么住在城隍庙呢?那位问什么叫走阴差?民间相传,阴差不同于鬼差。鬼差是死鬼,黑白无常,牛头马面,都在阴曹地府当差;阴差是活人,因为尘世相隔,很多地方鬼差进不去,必须由活人充当的阴差去勾魂,再带到阴阳路上交给鬼差。走阴差时躺在床榻之上,脱下来的两只鞋,一只鞋面朝上,一只鞋底朝上,万一让孤魂野鬼缠住还不了阳,家里人就把底朝上的那只鞋翻过来,生魂即可入窍;如果有人使坏,知道这位出去走阴差了,将两只鞋全扣过来,走阴差的这位可就回不了家了,非但拿不住亡魂,自己也成了死鬼。所以说干这一行的都是夫妻两口子,瘸子骑瞎驴——互相有个照应。张瞎子走阴差也是跟老伴儿联手,他下去走阴差,老伴儿在床榻前守着他的两只鞋。两口子这些年倒也办成了不少差事,没出过洒汤漏水的纰漏。民间众说纷纭,有害怕的,有佩服的,可没有真正见过的。
张瞎子听罢了经过,对费通说道:“我一个苟活残喘的失目之人,久不与贼道往来,怎会知道这个飞贼的行踪?不过此贼作恶多端,地府已在生死簿上勾去了肖长安的名号,飞天蜈蚣大限已至,既然你托到我头上,也罢,正好借你之手销了他的案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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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瞎子一番话,费通听得目瞪口呆。他倒听别人说过走阴差的行当,可从来也没当真,听张瞎子说了捉拿飞天蜈蚣的法子,简直是匪夷所思,但是为了保命,不信也得信了,场面上的话还得跟上:“我全听您老人家的,您让我往东我绝不往西,让我打狗我绝不啐鸡,您就说怎么办吧!”
张瞎子脸上不动声色,猜不透在寻思什么,撂下筷子,伸左手从条案上抻出一张黑纸,右手拿起一柄乌黑的剪刀,手剪纸转,三两下剪出一个穿官衣、戴官帽的纸人,一边剪一边问费通的生辰八字。费通照实回答,心下却称奇不已,这个张瞎子怎么闭着眼也能剪得有模有样?他到底看得见看不见?但见张瞎子拿过桌上的毛笔,饱蘸浓墨,笔走龙蛇在纸人上写出费通的名字和生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