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予看到言荡右眼砸下一滴滚烫的热泪,差点将她的心脏烫穿。
言荡小心翼翼拉起明予的手,带着哽咽的哭腔喊她的名字:“明予……”
她很少见言荡哭过,一声又一声,明予只觉得喘不上来气。
为将来的难测,她只能逼着自己放下,逼着自己狠下心:“言荡,我们之间真的已经结束了,你即将娶妻,我将来或许也会嫁人,我们只能分道扬镳。
你马上就要当父亲了,不应该再像现在这样哭哭啼啼的。
言荡,我们从一开始就是错的,是时候拨乱反正了。”
言荡低着头,拉着她的手,一遍遍喊她的名字,重复说着对不起,声音哽咽得不像话。
他想抱抱她,却又担心把她弄脏。
明予只觉五脏六腑都是疼的,她下定决心,用力拿开言荡的手,转身,背对着:“言荡,你走吧,今晚过后,你就只能是我的继兄。
等婚礼结束,我会辞职,我会离开言家,或许也会离开京城,我们以后,不要再单独见面了,就当是为了让我过上平稳的生活,别再纠缠我了。
算我求你,放过我,也放过你自己,我真的承受不住了。”
转身的那一刹那,她的眼泪不受控制落下来,像断了线的珍珠,在流转的灯光下格外清晰透亮。
房间内陷入了短暂的安静,窗外雨声淅沥,屋内没有了说话声,只剩下男人和女人隐忍的抽泣。
紧接着,明予听到扑通一声,是膝盖砸地板的声音。
言荡跪在了明予身后,跪过去,从身后无助地抱住明予的腰。
“对不起,是我没用,没能处理好这一切,是我让你受委屈了,是我对不住你。”
明予没转身,没反抗,也没说话,只是用手捂住嘴,避免更大的哭声流出来。
她感受到腰间传来的滚烫湿润,那是言荡的眼泪。
这是第一次,言荡在她面前放声痛哭,哭得像个孩子,哭的上气不接下气。
明予强忍心酸:“你若是真觉得对不起我,可以答应我一件事吗?”
“别说一件,就是十件,百件,我都答应。”
言荡嗓音带着浓厚的哭腔。
“从此你我,桥归桥路归路,我不会叨扰你,你也别再干涉我的一切。”
明予闭上眼,眼泪落下:“你能做到吗?”
言荡从她的腰间恍惚抬头,有些不太真实地仰头望着她的侧脸,跪在地上哑着声音乞求:“真的要这样吗?”
明予紧紧咬着牙:“这么多年我受够了!
我就这么一个要求,你都不能成全我吗?”
言荡在心中挣扎良久,他摸着明予清瘦的脊背,做出于他而言最艰难的决定:“好,我答应你,从此以后,桥归桥路归路,我不会再干涉你的生活,干涉你的一切。”
言荡缓缓从地上站起来,眼泪还在不停流,他后退两步,被迫走了。
外面的雨越下越大,像是要掩盖所有的绝望和哭泣。
明予的衣服上全是言荡手指乌糟粘稠的鲜血,如同一幅蜿蜒的画卷,记录着他们这对痴男怨女的悲剧。
她终是支撑不住,瘫软在地,崩溃痛哭。
她这辈子不想太用力的走向别人了也不想让靠近她的人变得太辛苦。
……
言荡从后门出了老宅,程渡停着车在那等候。
看到言荡满身狼狈颓废,一脸生无可恋的模样,程渡心都紧了一下。
“少爷,您,还好吗?”
言荡眼睛红肿,开口时声音沙哑,分明是痛哭过。
程渡还从未见过他哭,从未见过他这般模样。
言荡毫无生气:“她说以后我和她桥归桥路归路,她让我别再干涉她的生活,她说我们之间真的结束了。”
程渡心疼言荡,也清楚明予说出这样的话不会比言荡好过多少。
但是他觉得,或许结束,放过彼此才是他们最好的结局。
程渡以为言荡和明予真的就这样了。
言荡忽然看向他:“你说如果顾冰清死了,我和明予会不会还有可能?”
明明是深夜里阴凉的下雨天,程渡却硬生生惊出一后背的冷汗,他尽量让自己保持平静,却也忍不住咽了咽口水。
之前言荡动手,都是只要顾冰清肚子里的孩子,现在,要的却是顾冰清的命。
他跟在言荡身边多年,他看得出言荡真的想杀了顾冰清去换和明予在一起的机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