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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生三年也不打紧,将来的三十年、六十年、九十年,还不都是小爷的。”
富宝这一接茬,朱贺霖才发现,自己因为心神不宁,竟把最后一句话喃喃说出了口,顿时满心羞耻。都说“城府深深,自语无声”,他的确还欠修炼,比起父皇甚至是四王叔,都差了不少火候。
但富宝这句话,又着实慰藉了他——可不是,将来的日子还长着呢!他朱贺霖总有一日要君临天下、统御四海,整个天下都是他的,何况一个苏清河。
只是这个“总有一日”,实在是有些难等啊!
朱贺霖坐在苏晏睡过的罗汉榻上,抱着膝盖陷入沉思,忽然又问:“你刚说父皇免了他的洗马一职,擢升为大理寺右少卿?那么‘太子侍读’呢,可还在?”
“在的在的。”富宝忙不迭道,“按理苏大人在授课日还得来文华殿侍读。不过奴婢听说,皇爷似乎有事交办,他向大学士告了假,近期都不会来了。”
朱贺霖一拍榻面:“没事,山不来就我,我可以就山。只要还留着这个头衔,小爷找他就名正言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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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理寺的官署里,苏晏一身簇新的绯红色云燕补子四品常服,向新上任的大理寺卿关畔见礼,又与新提拔的左少卿闻征音互相一揖。
关畔年约四旬,方脸髭须,在左少卿的位置上熬了七八年。他自知这个主官得来意外,若不是余守庸忽然倒台,他还有一二十年好熬,按理说该感谢苏晏。
然而余守庸平日里待他不薄,将大理寺打理得井井有条,虽说无甚功绩,但也不犯大错,唯独没抗过冯去恶的威势,栽在了卓岐案里。
他想到这里,又有些替旧长官嗟吁。故而对面前这个摸不清底细的苏少卿也只是淡淡,笑不达眼底,面上过得去就行。
左少卿闻征音是个三十出头的白面书生,倒还算热情。堂上见礼完毕,他请苏晏喝茶,笑呵呵道:“昨日早朝,我虽无福在场,却也听闻了苏大人的事迹,当真是智勇兼备,仁义无双。苏大人可知,你弹劾冯贼的那‘十二陈’,已被刊在今日发行的邸报上,传遍京城大街小巷,人人看了都交口夸赞,说苏大人是清流楷模。”
苏晏听了不免耳热。花花轿子人人抬的道理他懂,但当面被同僚猛夸,他还是感觉有些尴尬,客套地说了不少谦词。
闻征音又与他闲聊几句,显得很开朗健谈。苏晏自觉与对方气场不太和,托词说奉命调查冯党,时限不宽裕须得抓紧,作揖告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