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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答“辜负了又如何?他给你剑,又不让你用,给了做甚”,但念及苏晏人在官场,怕是身不由己,便没有说出口。
苏晏仿佛听见他心声,哂笑:“你知道什么叫核武器?只有握在手里,让你知道我有这东西,但我用不用,什么时候用,谁也说不准,这样才能震慑四方。一旦发射出去,”他摊了摊手,“反而把底牌都暴露了,还会犯众怒,被人集火攻击。”
“底牌……对了,不是还有一道圣旨?拿来给我瞧瞧。”
自从在京城的豆花摊上,从苏小北手中拿到圣旨,苏晏还没打开看过,怕自己看了那些贬斥之言,心里会难过——尽管只是掩人耳目的官话套话,还是出自司礼监秉笔太监之手,由掌印太监盖的玉玺,皇帝只负责点个头,但毕竟也算圣意。
他不怕众人弹劾辱骂,却在皇帝那里一点委屈都受不得,动不动就扒着腿连哭带撒娇,跟小孩儿似的,想起来就觉得羞愧,可这羞愧中又带了几分……荡漾?苏晏不禁打了个哆嗦,驱走心底这个鬼使神差的闪念。
荆红追找出圣旨递给他。
苏晏强打精神,靠在床柱上,慢慢展开卷轴,只看了两行,便怔住了。
荆红追见他失神,轻唤:“大人?”
苏晏醍醐灌顶般清醒,抱着圣旨朗声长笑,又骤然侧身躺倒,把脸转向壁里,掩饰湿润的眼眶。
“既然报答不了朕,那就报于天下吧!”
——皇爷真的将这句承诺,履行到了极致。
这道圣旨赋予他的权力,远远超过一个普通臣子所能得到的极限。皇爷知道他、也相信他,甚至是担心他不会轻易动用尚方剑,故而另赐圣旨,作为他行事最大的倚仗与底气。
苏晏抱着圣旨,仿佛又回到了那日,只有君臣二人脉脉相对的御书房,回到了那个灼热又克制、隐秘无声又惊心动魄的拥抱中。
他在轻笑的余音中,无声地流下热泪。
荆红追听见他急促不定的气息,显然情绪激荡,又躲着脸不发作,不知是喜是悲,恐他七情内伤,忙问道:“大人,圣旨上写了什么?”
“写了……‘情义’二字。”苏晏胸口梗塞,抽气道,“阿追,我胸闷得很,你帮我揉揉,揉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