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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鸿鹄之志哉”的鄙夷,不屑与旁人为伍;就连上官都被他当众毫不留情面的指出谬处过。
这点是很致命的。
明明自身乃一匹夫而已,却鄙夷出身类同之人,且还不知卑辞奉上、不懂人情世故.
如此之人,怎么能讨人喜呢?
何德何能迎来上官的擢拔重用呢?
故而,邓艾以学士的身份在稻田守丛草吏兼给农司马的职位上,足足蹉跎了十数年的光阴。就连早年以为他被擢为学士、以为日后必然会有出息的外家,都后悔先前有眼无珠将女儿许给他了。
因为邓艾这人对外舅之家同样很寡淡。
不过,孤苦一人将邓艾拉扯长大的邓母,却一直认为自己的儿子日后必定会复耀门楣家声。哪怕过完这个除夕邓艾就要迎来三十六岁了,她依旧如此笃定着。
只是她看不到这一日了。
早在数年前的开春之际,她便以屯田客的身份抱憾而终。
所谓刑不上大夫,礼不下庶人。
对于家无积粮的黎庶百姓而言,孝行是论心不论迹,若论迹则是想把全家人都给饿死。
所以邓艾连守孝的资格都没有。
因为依着如今的律法,官吏也不过是容百日治丧之期而已。
额如没有什么人身自由的屯田客,邓艾也只是得了一旬的治丧期限,且这还是看在他乃小吏的份上特许的。
令寡母抱憾而终,成为了邓艾心头上永远都抹不平的遗憾。
也是他在得悉天子特诏从豫州民屯募兵时,便在第一时间应募的缘由。
人过五十不称夭寿。
已然迈向不惑之年的他,没有多少人生可继续蹉跎了。
且在小吏的职位上空耗了十数年、历经过典农都尉数次变更的他知道,如果不趁此机会离开豫州、脱离屯田籍决绝搏一次的话,可能这辈子都是一个籍籍无名的匹夫了。
大丈夫居世,生当封侯,死当庙食!
这是前朝梁竦的话语,也是邓艾如今不畏填沟壑而从戎的汲汲所期。
然而,想应募从戎的他很快就迎来了阻力。
一者乃是他的妻家。
与他相处得并不是很阖目的妻家,劝说他不必要带着妻儿去送死。
淮南可是战区啊!
自石亭之战后,贼吴孙权便将京都迁来建业了,亦对淮南虎视眈眈志在必得了,而今应募从戎举家迁徙过去,那不是寻死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