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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83章
孤已许久不曾抱过她了。
暴室四月,她已如一片轻纱。
她僵着身子,十分拘谨,她站在卧房时局促不安,微微避着烛光,惶然打量着周遭,她心里的畏惧与慌乱全都落在孤眼里。
孤也是在这时才好好地端量了她。
她的脸已白得没有一丝血色,唯有眉心一点红痣昭示着她仍是一个活人。
她比原先更瘦,只一件宽大的软袍在身上垮垮裹着,项圈与链条在烛光下闪闪发光。
小腿脚踝在微微岔开的袍子里若隐若现,她赤着一双脚,她的脚踝亦锁着铁链。
她的眼泪就聚在眸中,将出未出,将下未下。
她与孤的青瓦楼已经格格不入。
她可想起过从前那短暂的好?定也想起了五月的凌虐罢?
在那一刻,孤不知她在想什么。
不。
孤从来也不知她在想什么。
她逼回了眼里的泪,双膝一屈,垂头跪了下来。
领口滑下肩头,膝头露在外面,她也都不管了。
孤怔怔立着,神思恍惚。
脑中空空,并不知自己此时到底想了些什么。
距离上一回在青瓦楼好好说话,已不知是多久前的事了。
是有千万年之久了。
孤问她,“你想回家吗?”
她该回家了。
她从也不曾把兰台当作自己的家。
孤在每一个辗转难眠的漏夜,在每一次孤灯独对时,都一次次地告诫自己,兰台不是她的家,她不属于这里。
孤告诉自己,许瞻,够了。
她该走了,你也该做个孤家寡人。
孤的将军门客一次次进谏,请孤下令杀她。
他们一次次提醒,她是战俘,是细作,是屡屡要刺杀孤的人。
她在燕国罄竹难书,桩桩件件都是死罪。
这样的人,怎能留下?
孤知道昏君误国。
孤不惧担上千古罪名。
孤从也不曾杀她。
她垂头温顺地说话,她说,“奴没有家了。”
孤心口一窒,喉间发苦。
孤知道,没有家,她也不会愿意留下来。
她说没有家,无非是忧心沈宴初不再娶她,也许也不愿再要她了。
无非如此。
与孤并无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