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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信我现在已经是千里眼顺风耳了吗。
你说呢。
这时他仰起头,嘴里发出感叹,啊,啊,太牛逼了。每次我要看他总是让我看。
他说,你跟那和尚叫什么劲啊的,他吃他的香菇木耳三鲜馅饺子,吹他的电风扇,睡他的沙发床,他本来就是一装逼犯。你让他装,让他装……噢,你是想让人家一见你倒地便拜,您可来了,您早干吗来着,一向可好,久违了,大师。你再哭出来。是你装逼,有脏心眼儿。
我说,有的。
他说,那金色碍着你什么了,那不就是尸体裹金吗。让他们丫造,让他们丫惯着自个儿,照死了惯,不就是镀上层色儿吗。非要讲这个话,是真气不愤嘛——他们太腐化了。我怎么不知道你还是一个男低音。那是你们家的吗。
我说,是的。
他说,还不相信这是客观存在?还不承认这一切早就存在?你看窗外的瓦楞铁,怎么落了一层雪。
我说,这都是发生过的,你这叫人说顶多是算命,我是不是跟你说过呀?
他说,你就是一影儿,后面全是列车。他含着胸跋涉。你从前是一战士,浑身是血,大漠戈壁一路走来,白云苍狗,一转眼都是黄土,都是奔马,都是马腿和滴着红的刀尖。一姑娘在跑,胸前一抖一抖的。你说,连窗户都没有。还是青春期问题。你从前当过小姐,下摆绣着云霞——只能看见下半身。家里有一湖,湖心有一棵柳,你下的楼梯是黄杨木的,你坐的阁子是小人书的,坐在里面透着天的,你填词,用毛笔写的一个一个小苍蝇,拼却一生羞,与君尽日欢,要炮儿要不来是吗,小脚粽子。
他扭扭捏捏踮着脚尖在我跟前莺声燕语。
刮着肉进去就很舒服嘛。都给叫起来都拨拉到了狠胡噜一遍身上就觉得顺吗?自己个皮儿都扒了,毛儿都炸了,掰断了腿子,拧酸了脖子,跳疼了心肝,酱油汤子,酱油汤子。卸了这一百多斤碾碎了肠子弹着弦子这一地白花花细汩汩热辣辣怎么收拾得起来再糊个标致。
从现在开始上来了,一看我们俩就哭了,你们俩干吗呢?
方言指着她说,这是一工兵,在社会上挖地道的,刨了不少东西。还有还有,金银玛瑙。
从现在开始说,你能别这样吗。
我说,你走吧,你不懂。
她说,我不走,你们都成什么样子了你们为什么呀。
我说,没事。
她说,还没事呢。
方言突然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