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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整夜没睡着。我也不相信涓生与那位辜玲玲女士可以睡得熟。
——涓生是因为内疚。而辜女士大半是为惊喜交集,兴奋过度。
她等着要看我出丑:大跳大嚷,决不肯放手,开谈判,动用亲友作说客、儿女作武器,与她决一死战……
我不打算满足她。
人要脸,树要皮。一个女人失去她的丈夫,已经是一最大的难堪与狼狈,我不能再出洋相。
这些年来,我自然不能说自己是个十全十美的好妻子,世上没有这样完整的人,但我敢说自己称职有余。哪个妻子不是吃吃喝喝地过日子?谁跟过丈夫下乡耕田出过死力?
我默默淌下眼泪,天亮了。
整夜我没有合过双眼。
安儿起床,还轻轻地,怕吵醒我。
我这个女儿早熟,已具少女韵味,也非常懂事,她完全知道父母间发生了什么事。
她对我的怨怼,是因我懵然不觉丈夫已变了心。
可怜的孩子,在青春期遭遇了这样的事,以后她的心理多多少少会受到不良影响。
我照样起庆照顾平儿上学。平儿傻乎乎的,根本不知父亲已离开家里,而母亲的心正在滴血。
我对安儿说:“我送你上学。”
我想在车里与她详细谈谈。
安儿点点头。
“你早知道爸爸有女朋友?”
“知道有大半年了。”安儿说。
“为什么不告诉妈妈?”我说。
“我跟阿姨商量,阿姨说‘他们’或许会‘淡’下来,这种事不好说。”
“怎么开头的?”
“冷家清的母亲撩搭巴巴说话,爸爸开头不睬她。”
“冷家清不是跟你差不多大?”
“比我大一岁。”
“她母亲很漂亮吗?”
“丑死了,头发烫得像蜂巢,一脸雀斑,皮肤黑漆漆,笑起来呵呵呵呵,像个女巫。”
“冷家清没有父亲吗?”
“有,离婚了!妈妈,你们也要离婚吗?”
“那个男人是干什么的?”
“谁,谁干什么?冷家清的父亲?他说是编剧,拍电影不是要本子吗?他就是写这些本子,后来冷家清的母亲嫌他穷,同他离婚。”
“你怎么知道?”
“每个同学都知治了。”车子驶到了学校,我将车子在大门口停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