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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对安儿说:“安儿,我要你好好上课,知道吗?”
她点点头,朝校门走过去,忽然她又奔回来,隔着车窗说:“妈妈,我觉得你好伟大,我相信爸爸是要后悔的。”说完她去了。
我的眼泪不住落下,车子走之字路回家。
唐晶在家中等我。
我放下手袋迎上去,“唐晶。”
她端详我,“昨夜真是亏你熬的。”
我又红了双眼,。勉强问道:“有没有学伍子胥那样,一夜白头?”
我们两人坐下。
唐晶说:“我请了上午的假。”
“方便吗?”我过意不去。
唐晶苦笑:“我卖身给他们已经九年,老板要我站着死我不敢坐着死。”
“我每天准七点半出门,礼拜天还得做补工,连告一个上午假也不准?”唐晶说。
以前唐晶也说这些话,我只当她发老姑婆牢骚,今日听来,但觉句句属实,最凄凉不过。我知道为什么,因为我自己也吃着苦头了,对唐晶的遭遇起了共鸣。
“为什么老板都这么坏?”我问。
“老板也还有老板呀,一层层压下来,底下人简直压扁了。”
我沉默了。
唐晶问我:“你打算如何?”
“我?”我茫然,“我也不扣道,当年史涓生向我求婚,我便结婚。现在他要同我分手,我便离婚,钱我是不会要他的,这房子虽然写我的名字,我还他。”
唐晶立刻问:“那么你何以为生?”
“我可以找一份工作。”
她简直要笑了,“什么工作?”
我气急:“我有手有脚,什么做不得?”
“有手有脚,你打算做钟点女佣?”
我呆住了。
“子君,你很久没有在外头跑跑了,此刻赚两千块月薪的女孩都得操流利英语,懂打字速记,你会做什么?”
“我还是个大学生呀。”
“大学生一毫子一打,你毕业不久就结了婚,你有什么工作经验?”唐晶咄咄逼人,“你倒坐坐写字台看——什么都不用你做,目早上九点少到下午五点半,你坐给我看看罢。”
我颤声说:“我可以学。”
“子君,你我都三十好几的人了,学,学什么?”
我一个打击跟着一个打击,瘫痪在沙发里。
“子君,你事事托大——也怪不得你。”唐晶叹了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