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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此,他的爱也许可称作别有居心:其目的是想要食物和温暖,想有人抚摸他,想听到令人安心的声音。可是你若认为这别有居心的爱是冷酷的、斤斤计较的,那可就大大误解这头熊感情的本质了。他既不是人类所谓的小人,也不是君子。他的生命中没有空话套话。人类蔑视别有用心的爱,认为那仅仅是为了欲望,可他的欲望则是浑身发抖、心醉神迷、物我两忘,是无限的向往,一场空欢喜的隐忧让它坐卧不安,而极乐的诱惑则一剑穿心。要是有个人类,被抛回亚当获得羞耻心之前的史前时代,重获那种温暖的、震颤的、异想天开的神智,就会以为他已经开悟了:因为和我们的生活相比,不管是蒙昧到没有理性,或是睿智到超越理性,表面上的确有相似之处。我们儿时那些无名的快乐或无名的恐怖,常会浮现出来,却不知道高兴或害怕所为何事,莫名感喟,未解其意,空有其情。在此时刻,我们就浅浅涉足这种蒙昧心智的边缘,记忆只能到此为止,而在这种蒙昧意识更为温暖、更为昏暗的中心,就是这熊一生的生活。
今天他碰到了一件奇怪的事——他没被戴上口罩,就进了花园。他只要出门,总是要戴上口罩的,倒不是担心他伤人,而是因为他偏爱水果和有甜味的蔬菜。“这不是说他没有驯好,”艾薇·麦格斯曾经向珍·斯塔多克解释说,“而是他不诚实。要是我们不给他戴口罩,那他会把食物一扫而空的。”但是今天人们忘记了这个预防措施,结果这熊好好享用了一番萝卜,早上过得非常愉快。现在刚到午后,他就爬到花园的墙边。墙内有一颗栗树,熊很容易就能爬上去,然后沿着树枝爬,就能落到墙外。他站着,看着这棵树。麦格斯太太会这么形容熊此时的心情,“他知道得很清楚,不许爬出花园。”但是巴尔蒂图德先生其实不是这么想的。他不知道何所谓道德;但是导师给他下了某些咒语禁令。只要靠近了墙,他就会生出一种奇妙的尴尬,感情上也颇为混乱;但和这感受交织在一起的,还有种逆反的冲动,要爬到墙外去。他当然不知道这是为了什么,甚至也没智力提出这个问题。这急迫的冲动,若要转变成人所能理解的概念,会更类似于神话,而不是思想。在花园里遇见了蜜蜂,却找不到蜂箱。蜜蜂都飞走了,到墙外去了。当然要追着蜜蜂了。我想,在熊的心中,有种感觉——很难称其为愿景——墙外有无尽的芳草地,无数的蜂箱,蜜蜂都大如麻雀,等在那里,或者漫步、缓行,逍遥地等待着某种东西或某个人,比蜂蜜还要黏稠,还要甜蜜和金黄。
今天,他尤其躁动不安。他想念艾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