片刻后,太后放下茶盏,目光转向殿中的众人,眼中似有隐含的责备:“玫嫔,你也是,好端端的生出这样的风波来。
今夜,你陪着哀家念经上香,哀家见夜深了,便叫福珈陪着你一同回去,怎么又闹了这样一出呢。”
她的声音不大,面上虽是责备陵容的话,可每一句都是在为陵容开脱。
陵容微微一笑道:“太后说的是,是臣妾该打呢。
臣妾一时贪看月色,便叫福姑姑先回去了,却不成想见了那样的事,心中也是着急,便先来禀告皇上了。”
众妃嫔心中皆是一紧,唯有愉妃不甘心地磕头说道:“臣妾冒犯,只是玫嫔的的确确来过船上,臣妾不敢胡言。”
她的语气中带着几分无奈与惶恐,身子伏在地上,微微颤抖。
太后听罢,脸色顿时一沉,她的双眼如鹰隼般锐利,猛地转向愉妃,横眉怒斥:“那么你的意思是,是哀家在胡说么?还是说哀家有什么理由要诬陷你们二人?”
愉妃吓得脸色煞白,连忙连声辩解:“臣妾不敢这么想,可臣妾也不敢说谎!”
她的头几乎要磕到地上,整个人缩成一团,不敢再发一言。
然而在一旁的娴贵妃却冷笑了一声,眼角含着几分讥讽的意味,手中拿着一块精致的手帕,轻轻抚过唇边,似笑非笑:“太后这话,仿佛是在袒护玫嫔。
莫非是太后设计要致皇后于死地?您与皇后前几日龃龉的事,满宫皆知,这也不是不可能。”
话音一落,整个大殿的空气顿时变得如凝滞一般。
皇上闻言,顿时脸色一沉,眉头紧锁,怒斥道:“如懿,你糊涂了,连皇额娘也敢编排!”
太后此刻冷冷一笑,笑意不达眼底,反倒是怒极反笑,她的声音依旧冷冽:“皇后再如何,也是哀家的亲儿媳。
而哀家倒听说,娴贵妃你前些天还巴巴儿去挑衅皇后,拿出当年差点成了嫡福晋的事来说。
你这样耿耿于怀,按你的逻辑,岂非你更有份儿?否则今日为何要急匆匆地赶来?”
太后的声音如一把寒刃,直刺向娴贵妃的心口,殿中的烛火似乎也为她的气势所震,微微闪动着。
娴贵妃闻言,脸色骤然一变,眼中的冷笑顿时消失,双唇紧抿,手中的绢帕不由自主地绞紧,她的指尖泛着青白色。
然而,娴贵妃并没有立刻反驳,她缓缓起身,微微垂下眼帘,声音依旧柔和:“太后教训的是,臣妾不敢再多言,只是为愉妃着急,才多嘴了些。”
她的语气含着隐忍的委屈,似在撒娇似的。
太后冷哼了一声,未再搭理娴贵妃的辩解,而是将目光转向依旧瘫倒在地的纯贵妃。
此时,纯贵妃的身子仍在轻轻颤抖,双手紧紧抓住地面的地毯,指尖因用力过度而泛白。
她的脸色苍白如纸,额头上冒出的冷汗与她散乱的发丝黏在一起,整个人仿佛被逼到了绝境,喘息间夹杂着压抑的哭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