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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情在我被囚禁起的第十日,终于发生了转机。

那天我被关在卧室勒令午睡,高远并不在家,我无意间听到外面的动静。

那熟悉的声音吸引了我,我悄悄拨开窗帘,往外探去——

只见,陆诚正捧着一大束玫瑰花,在对面楼栋,也就是我家楼下大声喊着:

「林芊芊,你到底要跟我赌气到什么时候?你电话也不接,短信也不回。」

终于有人发现了我的失踪!这天杀的前男友终于知道寻我了。

几乎是同一瞬间,我激动地落下泪来,拼命砸着窗户,想引起他的注意。

然而,由于楼间距太远,这层又是隔音玻璃,他没有听见,只沉浸式朝楼上大喊:

「我是诚心诚意想给你道歉的,那天你心情不好,我不该和你怄气,我错了——我不能没有你。」

「芊芊!我爱你!」

我捂着嘴,颤抖的手下是我的泪流满面。

见陆诚在下面站着一动不动,我倥偬地回头张望,幸好,高远并没有回来。

我不顾一切地大喊了起来:

「我在这里,阿诚!我在对面楼的301,救我......」

我笃定任凭再厉害的隔音玻璃,也不能做到太强的隔音,否则我不可能听见陆诚的喊叫。

因此,我的喊声他也一定能听见。

果不其然,陆诚下意识地回首看了这边一眼,某一瞬间与我四目相对。

我激动地拍打着玻璃,却发现他眼神空茫,仿佛压根看不见我。

我愣了一秒,猛然意识到——

这间屋子安的是单向玻璃,里面看得见外面,外面......根本看不见里面!

楼下,陆诚拍了拍自己的脑袋,似乎在怀疑他出现了幻听,旋即将玫瑰花轻轻放下,再次拨打了电话。

那会是空号了,陆诚,那会是空号了。

我已经在这个世界人间蒸发。

那张电话卡早已经被高远亲手捏碎,当着我的面冲进了马桶里。

我泪水上涌,哭喊得嗓音嘶哑,眼睁睁看着他在楼下孤独站了很久,失魂落魄地走了。

从那之后,陆诚每天都会在我的楼下呆立一个小时。

有一次还带来了警方一起去敲我的门,结果是一群人来,又是一群人热热闹闹地离开。

可大部分时间高远在家,我虽有时悄悄看到,却也并没有办法再次尝试呼喊。

随着时间推移,离月末那个“结婚”的日期,已经越来越近。

我不能再坐以待毙了。

我苦思冥想了许久,终于想出了一个颇有风险的主意,打算赌一把。

三伏已至,高远并不怕浪费电,卧室里的空调见天儿开着。从前在这个时候,谁不是满身满腿的蚊子包。

可高远的这间小屋门窗全锁,十分密闭,平日里又不肯开窗通风,连蚊子都不会有。

我一鼓作气,用指甲在胳膊肘上使劲挖下一块血肉,痛得倒吸冷气。

陆诚每天下午下了班都会来这里等我。

我算准了时间,在那天下午将胳膊举到高远面前,楚楚可怜地说:

「亲爱的,屋里有蚊子。」

我将胳膊上那一处,擓得血肉模糊,让是否是蚊子包真假难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