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给万家当牛做马这八年,他们给我的全部工资,还不够买这辆车的一个轱辘。

我突然笑出了声,笑着笑着,只觉得眼睛酸酸的。

3

周日的工厂空无一人。

我去办公室取了东西,出来就看到老丈人和万希希跟了来。

见我手里拿着东西,万希希怒气冲冲地上来给了我一巴掌。

“好你个肖云政!你拿着印章要干什么?我早就知道你不能相信!养不熟的白眼狼!”

老丈人也怒道:“早知如此,当初就不应该把厂子交给你!”

我被打得头脑发昏,却突然想起从前。

原本我是个建筑师,工作能力出众,前途无量。

可刚结婚那年,丈母娘癌症晚期,老丈人照顾她分身乏术。

在万希希的再三请求下,我辞去即将升职的工作,来帮忙管理工厂。

这八年来,工厂在我的带领下,不断扩大规模。

今年,还破天荒地接到了龙头企业的合作订单。

可没想到,万希希依然防我如贼。

想到这里,我心中对他们彻底失望。

就在这时,陆青然眼珠转了转,一副善解人意的模样。

“肖哥外婆刚出事,他有些脾气也是正常的,我能理解。”

万希希立刻挽住他的胳膊,娇嗔道:“你总是这么单纯,他这个人心机深沉,想的是什么你根本猜不到!”

老丈人则是抓住我的手,将印章抢了过去,然后使劲推了我一把。

连夜赶路,我本就头昏脑胀,如今他这一推,我竟趔趄了两步。

万希希冷笑一声:“你装什么?还想讹人?”

我静静看着她:“我要离婚。”

万希希一愣,然后嘲讽地上下打量我。

“这是离家出走不成,又用离婚威胁我?我告诉你,这招对我没用!”

“肖云政,你也不看看你自己什么德行!”

陆青然走过来自责道:“肖哥,你别说气话,唉,都怪我,我现在就走。”

万希希一把拽住他:“你走什么?你总是这么善良,只有他这种废物才会嫉妒别的男人,天天担心老婆出轨!”

她看向我的眼中满是鄙夷。

老丈人听了,立刻把手里的茶往我脸上一泼,怒道:“你竟然敢怀疑希希出轨?你个小王八犊子!”

说着,他把保温茶杯砸在我的头上。

一阵剧痛,我感觉到有什么顺着脸颊流了下去。

“哎呀!肖哥!你头破了!快拿纸巾擦擦!”

陆青然装出关切的样子上前来,拿着一张湿纸巾按住我头上的伤用力压,指甲死死抠进伤口里。

我一时吃痛,拍开他的手。

不料,他竟然往后一个踉跄,重重地撞在墙上。

“青然!”

万希希把手里的背包猛地砸向我,心疼地跑去搀扶他。

陆青然龇牙咧嘴地虚弱道:“希希,我没事,你去看看肖哥——嘶!”

“还说没事!你管他做什么?他皮糙肉厚的,那么点伤死不了!”

我的脸被背包上的铆钉划了好几道口子。

此时不光头上在流血,眉毛附近也划伤,眼睛被血糊了一片,什么都看不到。

4

我的手脚有些瘫软麻木,慌张地四处摸索,企图找到什么支撑住自己。

可下一秒,一只脚踹在我的膝盖窝,我扑通一声跪倒在地。

万希希厉声道:“你看看你把青然伤的!赶紧跪下给他道歉!”

我撑住地面企图站起来,却又被人重重地推了一把,腰撞在什么东西上,顿时失了力气趴倒在地。

老丈人冷哼一声:“不知好歹的狗东西!你知不知道青然的姑父是谁?伤了他,我看你有几条命赔!”

然后,一脚又一脚地踹在我身上。

万希希呸了一口:“别管他了,我们赶紧带青然去医院!”

不知是谁,临走前还用力地踢了我一脚。

我痛苦地呻吟出声,却只换来万希希的怒骂。

“肖文政,青然要是有个三长两短,看我怎么收拾你!”

纷杂的脚步声逐渐离去。

良久,我终于从剧痛中缓过来。

用力擦了擦眼前的血,这才模模糊糊看到一点光影。

腰疼得我呼吸有些困难,我强撑着往前爬了爬。

我记得刚才手机掉在这个地方来着。

可是摸索了半天也没有找到。

我有些丧气地趴下。

难道今天我就要死在这里了吗?

不知过了多久,我正昏昏欲睡时,手机突然响起来。

我顺着声音的方向爬过去,手在地上划来划去,终于摸到熟悉的触感。

可是下一秒,铃声骤然停止。

我竭力睁大眼睛,又用袖子擦了擦,可肿胀的眼睛和干涸的血污,让我依然什么都看不清楚。

手往旁边摸了摸,这里是厂房侧面的水泥地。

我记得附近有个水龙头,如果能洗干净眼睛,我就可以打电话求救。

我慢吞吞地撑着手肘站起来,一个趔趄差点摔倒。

这时手机再次响起,我看不清,只能胡乱划拉两下,没想到,竟然把电话挂断了!

低声咒骂一句,我继续往前去找水龙头。

下一秒,脚下踩空,扑通一声,我掉进了带着难闻气味的水里。

猛地呛了几口,我才反应过来,自己掉进了厂房外的污水池!

我心中慌乱,扑腾了几下,可我根本不会游泳!

求生本能让我又挣扎了半天,可不得其法,力气逐渐耗尽。

身体也脱力地慢慢沉进水里。

窒息感慢慢袭来,我的意识开始渐渐模糊。

外婆的声音突然在耳边响起:“阿政,你别睡,外婆在这边好好的,你先别来找我。”

就在这时,外边突然人声鼎沸起来,我听到有人大声叫我的名字。

我想大声呼救,却只吐出咕噜咕噜的泡泡,然后彻底昏死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