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心往下一沉。
圣上放着嫡亲女的葬礼不来,在陪他的宠妃玩嫁娶游戏是吗......
这一刻,我的恨意达到了巅峰。
大宫女鼻孔哼气,指桑骂槐地对身后人说:「还杵着干嘛,耽误了时辰,圣上怪罪下来,我看你们有几个脑袋够砍的。」
一众送葬仆从,各个低着头,大气不敢出一声。
我护养的极好的指甲断了,掐进了掌心而不自知。
可我不能发作,至少现在不能。我需要忍耐与蛰伏。
于是我微微侧了身,让出了几十公分的道。
她们一行人趾高气昂地走了过去,红妆绵延千米不断,风光地昭告皇城易妃的地位远超我。
太子皇儿立于我身旁。等浩荡的队伍消失在视界里,他转头问我:「母后,这就是皇权吗?」
「儿臣困惑。」
一时间,偌大的地方,静可闻针落。
宫女太监吓得直哆嗦,全都装聋子和哑巴。
我触动地叹了口气:「璟行慎言......」
太子隐忍着悲痛,点头称:「是。」
这一刻,我能从他的眼神里读出跟我一样的信念。
复仇的信念。
如我所料,主持落棺仪式的并非圣上,皇家宗族里随意挑了个年长的亲王替他屡了职。
前来哭丧的人更是少的可怜,本不算宽敞的灵堂,稀稀拉拉站着几位无足轻重的官家女眷。
亲王趁仪式空隙,把我拉到一旁,低声问我:「公主生前身后都未能有封号,一会提及公主,老臣如何称呼?」
是啊,她的父皇忙着“新婚”,哪里会想到亡女封号这种小细节。
我垂下眼眸,同亲王交代:「呼长公主即可。」
「可......」亲王欲言又止。
我知道他想说什么,无非是没有封号的公主,死了都不能进史料。
怕什么,她还有我还有她哥哥。
我们会给她一个封号的。
在不久的将来。
在我看的见和看不见的角落,宾客不住唏嘘。
翻来覆去地说我失了圣上恩宠,连带着害了公主。
太子愤愤不平,私下同我说:「一群长舌妇,她们怎么不说是父皇愧对子女,愧对发妻!」
因为世人皆是如此,权势是制定评判标准的唯一准绳。
想要改变舆论,最直接的方法就是我们成为权势本身。
我给静顺添上三炷香,烧了些纸钱,心里盘算着当朝局势。
娘家妇人前来禀告我:「娘娘,信家主收到了。」
我颔首道:「爹可说了什么?」
那妇人让我侧耳倾听:「他说让您宽心,明日圣上保管出现在坤宁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