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绣没管他最后的那两句话,听到沈泽简要过来的消息还是松了口气的,若他再不来,自己也得着人去找了。
有关双面绣的问题耽误的越久,她心中就越是不安稳,若是等到沈泽简离开昇国,她便更没人能商量了。
夜枉还在絮叨着,万绣想到宫里头的张汀芳,便开口哄他,“旺旺,你等会儿再去皇宫里看看芳姐好不好,最好给她留下点儿救命的东西,否则等你跟着边诚一起离开了,芳姐身体又虚着,我担心还会有危险。”
“就你这小绣娘操心的多,那皇上也不是吃素的,人都犯到他眼皮子底下了他还能什么作为都没有?!
我出宫的时候就听他喊着人去查了。”
夜枉并不以为意,脚步一转似乎是想离开,可突然又想到了什么重新顿住了脚步。
“那个……”
“嗯?”
万绣正陷在自己的思维中,对于他的欲言又止没反应过来。
夜枉见她是真没明白,不满的瞪大了眼,气急败坏的说道:“要是那人找过来了,你不用帮我瞒着行踪。”
说完也不管万绣听没听懂,大跨步着离开了……
———
沈泽简来的很快,与夜枉不过是前后脚,甫一进门便抱紧了万绣。
“怎么了?”
万绣觉出他情绪上的不对来,也不挣扎,只伸手在他后背上下抚摸着。
“生子凶险,我是头一次见到。
你生小石头的时候是不是也很辛苦?那时我甚至都不知道你还在人世。”
沈泽简的声音闷闷的,透露着丝丝后怕。
原来是这样,想来方才他在宫中,可能是正好遇见了皇后生子的情形,所以才会如此吧。
万绣轻轻笑出了声,“小石头是早产,所以辛苦还是有一些的,不过要说凶险那却是没有的,只可怜了儿子身体一直不太好。
我会过来庆安也是为了要为他找太医给瞧瞧,先前又寻到了闲云道长,如今已是好了很多了。”
沈泽简仍旧将头埋在她的颈窝中,又问了不少以前的事,万绣都一一答了,直到站得有些累了才终于被放开。
“……我今晚就要走了,还要些时日才能照料你与小石头。”
沈泽简很有些懊恼,当初决定要走的时候还能用这是为了将来而安慰自己,这会儿真的要走了,那种种不舍却全都涌上了心头。
万绣最能体会他的心情,只是事情未定之前她可以发泄自己的情绪,而此时却只能竭尽所能的去支持与安抚眼前的男人。
“早去才能早回,我和儿子都等着你!”
他们俩都不是那种会说肉麻话的,大多时候都是通过日常的相处来流露感情,一旦情绪还算得上平静的情况下,更会显的自制。
所以即便是心中再割舍不下,几番对话之后便也都收敛了心情。
万绣便是在此时将朱氏说的张葛让她打听双面绣的事儿说了出来。
沈泽简在鲁国待了近五年,这一两年也算是渗入到了权力中心,可却是从未听说过这事情的,脸色立时便沉重了起来。
“该死的,怎么就让张葛给跑了!
偏我现在还要暂时离开!”
见他懊恼,万绣便明白了,“你也不知这其中内情?倘若如此的话,这次回鲁国会不会有危险?”
“不,我不会有危险,我担心的是你。
双面绣这东西昇国有多少人会?”
沈泽简皱着眉头,因着毒素在慢慢清除的关系,他脸上的那纠结似疤痕的皮肤已舒展开了不少,在他有表情时也不像以前那般狰狞可怖了。
万绣抬手摸了摸他的脸,这是自从摘下他面具之后便养成了的习惯。
对于自家娘子的“动手动脚”
沈泽简一向很是享受,只是这会儿因着忧心的关系心下烦乱,便拉下了她的手抓在了手中,接着又重复了一遍方才的话题。
“不多。
双面绣十分昂贵,当年御锦坊就曾遍访名家,下手害了不少人,剩下的那么几个要么是技艺不高的,要么就似我师父那般年龄太大,还惦记着找个传承的。”
万绣口中叫的“师父”
正是当时对自己有过指教之恩的老绣娘,虽说随其学习的时日较短,但万绣对她始终存了份感激之心。
听了这话沈泽简的心情自然是更加沉重。
张葛家几代人都隐藏在昇国,这么大的钉子若不是有重大事由绝不会轻易调动。
之前由他手中传递的那些消息并不至于会暴露他的身份,可前不久在青石坡,他却是完全不加他人之手的想要带走万绣,这到底是为什么?!
当初以为是他知晓了自己的身份,想要拿住万绣用来威胁,可越是深入了解便越发觉得有所违和,直到今天,万绣说到了双面绣,沈泽简才觉得,或许张葛从一开始的目标就是万绣!
万绣看他神色越来越难看,终于也心焦了起来,“怎么了?”
“绣儿,我将木森、金鑫都留下,皇宫那边我再去借出些人手来。
你要向我保证,在我回来之前绝不出沈宅的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