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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1章 第 81 章

原本夏川萂她们觉着或许要金书去外头帮忙的, 但?似乎楚霜华一个人就能伺候的很好,她们三个加一个郭继拙就躲在茶房里喝茶说话?,算是歇脚。

但?这脚也没歇多少时?候, 外面郭继业和张叔景一行就出了院门, 应该是定的籍田礼时?辰快到了, 众人都要去田间聚集去了。

耕田嘛, 当然要去田间了。

夏川萂蠢蠢欲动:“咱们能跟着一起去看看吗?”

自从?来了这郭氏西堡,她还没出过将军府半步呢。

玛瑙不感兴趣道:“外头不是泥就是沙, 还臭烘烘的,有什么好看的?”

她被卖之前就是农女,整日都在田地里摸爬滚打, 现在进?了国公府只觉是进?了天堂, 入目所?见没有一处不整洁,入鼻所?闻没有一处不芬芳,入耳所?听没有一处不悦耳, 她已经过惯了现在的日子,是再?也不愿意踏进?田间一步的。

金书也兴致缺缺:“外头什么样的人都有,乱糟糟的,再?让人看了去,不大好。”

她主要是担心人多,且都是男人, 不好抛头露面的,怕羞。

夏川萂去看郭继拙,郭继拙将头摇成拨浪鼓, 一副避之不及的样子。

夏川萂:“好吧, 那咱们?就在这里等着吗?”

玛瑙笑道:“等着不好吗?川川你饿不饿,姐姐给你烤奶皮子吃吧?”

夏川萂摇头:“尝点?心的时?候吃了许多, 这会不饿。”

她小孩子胃口?本来就小,点?心刚出锅的时?候一样尝一口?就吃饱了。

金书:“那你去和二十三公子说会话?,咱们?弄点?吃的,等到人都回来,可就没工夫吃了”

正说着呢,砗磲和范思墨携手进?来了。

砗磲一进?来就喊道:“快,川川呢,咱们?去看公子主持籍田礼去,人可多了,可热闹了。”

夏川萂从?角落里蹿出来,高兴问道:“可以去吗?咱们?都去了这府里可怎么办?”

范思墨笑道:“有人值守呢,一会就回来了,不妨碍的。”

砗磲:“快快,咱们?都去,早去早回咦,拙公子,你怎么也在这里?”

郭继拙从?角落里走到砗磲面前,乖巧唤道:“阿余姐姐,我”他瞧了眼夏川萂,继续道,“我是走到这里来玩的。”

砗磲摸了摸他的小脑袋,摇头叹道:“可怜见的,定是跟着你的那起子人不知道哪里野去了,幸好你是走到这里来,不然?哼!来,跟姐姐走,姐姐送你回家。”

说罢砗磲就要去拉他,郭继拙却是躲开了她的手,偷眼去瞧夏川萂,正对上夏川萂好奇看着他的目光。

郭继拙脸上慢慢浮现出红晕,一个眨眼的功夫整张脸就都红透了。

砗磲啧啧称奇,问道:“你这是怎么了?在外头还没玩够,不想回家?”

郭继拙摇摇头,想说什么,但?到底也没说什么。

范思墨再?旁提醒道:“先别说这些了,再?不走可就来不及了,你们?到底去不去?”

她也看出来了,这里也就夏川萂兴头,其他人兴致都不是很高的样子。

果然?,玛瑙道:“这里要有人值守,我就不去了。”

金书也忙道:“我跟玛瑙留下来,你们?带川川去吧。”

夏川萂道:“那你们?留下来看着拙公子,我就跟姐姐们?出去玩了?”

她听砗磲管郭继拙叫拙公子,明显郭继拙在这里的称呼就是这样的,所?以她也就跟着叫,二十三公子是不太?顺口?。

郭继拙一听要将他留下来,就着急道:“我,我,我也跟你们?一起去。”

夏川萂奇怪:“咦,拙公子,你刚才不是说不去的吗?”

郭继拙瞥了她一眼,将头扭到了别处,不说话?,耳根却都红透了。

唉,这位拙公子也太?爱脸红了些。

砗磲将夏川萂和郭继拙一手一个拉住道:“那就都去,快走吧,再?磨蹭可就真来不及了。”

从?东角门出了将军府,府外停着一辆牛车,驾车的是个戴斗笠穿短褐草鞋的庄稼老汉。

砗磲先上车,范思墨在后头托着,将夏川萂和郭继拙送上牛车,等四人都在干草堆里坐稳当了,范思墨才喊道:“老伯,走吧。”

老汉笑着吆喝了一声,牛车缓缓启动,朝着东面而去。

夏川萂看了看方向,好奇问道:“砗磲姐姐,咱们?这是要去哪里?”

砗磲道:“去东郭,籍田礼在东郭举行。”

夏川萂:“是东郭的田好耕吗?”

范思墨“噗嗤”笑了,道:“哪里的田都一样,是东郭良田多,且离着围子乡更近,公子便将籍田礼选在了东郭。”

哦哦,雨露均沾,也是为了能将围子乡和郭氏田庄的农人们?融合在一起,很周到。

夏川萂奇怪:“那咱们?从?围子堡来西堡,怎么是从?南面绕过来的,而不是直接从?东郭过来呢?听起来从?东郭借道要更近一些。”

砗磲也不是很明白,闻言便询问那赶车的老汉道:“老伯,您知道为什么吗?”

这老伯能来将军府门前拉人,就是个胆大且有眼界的,此时?听问,便笑回道:“这个啊,原先东郭和椒山之间有一片丘陵,只长荆棘,不长庄稼的,还是郭氏仁义,今春带人打通了东面的岭路,修通了河道,这才将围子堡和西堡连了起来。你们?来之前,这路还没修好,自然?只能走南郭,现在嘛,可以直接走东郭了。”

哦,原来如此。

夏川萂不禁感叹道:“这路修的可真快啊。”

她们?来到西堡才半个来月吧?怎么半个月就能将一座山岭给打通了,还修了条路、挖了条河道出来?

老汉也感慨道:“谁说不是呢?不过,这也是郭氏慷慨,郭氏公子亲自督建的缘故,修路的时?候老汉也去了,一日两餐给吃饱,天不亮就开工,天不黑不歇手,挖沟开石填土用的都是坚硬锋利的铁器,这才在不到一个月内将这路将将开通。这路开通了好哇,路开通了,咱们?走亲戚串门子就能少走几?十里弯路,打谷引水就不用发愁了,有余闲了还能开两亩荒地,好处多着嘞。郭氏仁义啊”

夏川萂她们?一路听着老汉唠叨郭氏如何仁义,郭氏公子如何为他们?这些佃农着想这些感激充满对未来期盼和希望的话?语,倒也不觉无聊,相反,感觉才出发呢,就已经到了东郭了。

此时?的东郭放眼望去人山人海的,汇聚了氏族、豪门、寒门、佃农、甚至还有商人等各种身份各种行头各行各业的人,跟过年赶大集似的,真正做到了雅俗共赏,大俗即大雅。

她们?牛车一停下,几?个半剃了头的小孩一手小铲子一手小篮子颠颠的跑了过来。

赶车老汉挥着牛鞭驱赶道:“去去,老子牛粪有粪兜兜着,用不着你们?拾。”

小孩们?失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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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哦”了一声,转身呼啦啦的跑远了。

其中一个小孩突然?站住脚,扯着尖利的嗓门喊道:“哑巴傻子,你怎么在这里?!”

夏川萂探头瞧这小孩,这小孩说谁呢?话?真难听。

咦,看她这里?

夏川萂顺着小孩视线回望身边,她身边正是郭继拙。

郭继拙在听到小孩声音的时?候,就将头缩回来了,此时?见夏川萂看他,他将头缩的更厉害了,眼神慌乱乱瞟,明显的忐忑不安。

那小孩孩在叫嚣:“喂喂,傻子喊你呢,傻子你傻了吗?”

夏川萂:“你谁啊?张口?傻子闭口?傻子,你除了傻子就不会说其他话?了吗?莫不是你才是真正的傻子?”

这小孩不成想夏川萂居然?跟他回话?,还说他是傻子,不由楞住了。

之前跑了的小孩又都跑了回来,聚拢在这小孩身边,问道:“大娃,你在跟谁说话?呢?”

这个叫大娃的孩子拿黑黢黢的手指指着夏川萂道:“俺家那个哑巴傻子就在牛车上。”

“哦哦,”一个看着就很壮实的圆头圆脑的小男孩昂着小脑袋喊道,“喂,马家的傻孩子”

“叫谁傻子呢?啊?叫谁傻子?你们?喊郭氏公子傻子你们?爹娘知道吗?还是就是你们?爹娘叫你们?在外头的不说人话?乱放狗屁?!”

是数了铜板给赶车老汉付车钱的砗磲听到这群孩子越来越不像话?瞬间爆发了。

这群孩子明显认识砗磲,不仅认识,还很怕她,此时?见她叉着腰一脸凶神恶煞的朝他们?哄,顿时?吓的嗷嗷叫着做鸟兽散跑了。

见他们?跑了,砗磲犹自愤愤的对着他们?的背影点?着手指头喊道:“回去告诉你们?爹娘,让他们?洗好屁股等着挨板子吧!没教养没良心的屎孩子,再?出现在老娘面前看老娘不打断你们?的腿!”

砗磲这一通发作,不仅将夏川萂给看呆了,就连范思墨都一脸惊奇又畏惧的看着她,好像她突然?变成了洪水猛兽。

郭继拙跳下牛车,来到砗磲面前拉下她还指着已经没影的孩子们?点?点?点?的手,劝慰道:“阿余姐姐,你别这样,这样对你不好。”

女孩子被人看到骂街很容易就能从?别人口?中得到一个凶悍的名声,他都知道的。

砗磲拿手指头戳着他的脑门恨铁不成钢道:“跟你说多少次了,你是郭氏公子,他们?都是你的奴婢,只有你打骂欺负他们?的份,没有他们?拿捏你的份,你怎么就是立不起来,怎么就会任他们?欺负?啊?你说,你说呀!”

郭继拙低着头任她发作,夏川萂以为他在难过,仔细去看,却发现他在开心。

啊这这,这孩子莫不是有斯德哥尔摩综合征吧?

嘶,恐怖如斯!

夏川萂忙拉住砗磲的另一只手安抚道:“姐姐消消气,快消消气,别人都看着呢。”

范思墨也劝道:“是啊是啊,咱们?还是快走吧,有什么话?离了这里再?说。”

砗磲板着脸看了一圈四周,吼道:“看什么看,看什么看,再?看眼珠子给你们?挖出来!”

“哗——”

打算过来看热闹的人顿时?散开了,还隐隐约约的听到什么“老邢家的闺女怎么来东郭了”“啧啧这丫头还是这么不好惹”“嘁凶的嘞谁敢娶哦”乱七八糟的话?语。

砗磲气哼哼道:“嚼舌根烂脓疮的死老婆子们?,看姑奶奶怎么炮制你们?,哼!”

郭继拙又要哭了,满脸的愧疚,夏川萂挺不解的,砗磲见到他这幅样子,则是扶额仰天长叹:“我这都是为着什么啊?!”

范思墨却是瞧出来了,一边和她们?一起往人最多的那边去一边跟砗磲小声道:“我在东堡的时?候,隐隐约约听说二房的一位公子就养在西堡东郭生母家中,就是这位拙公子吗?”

范思墨虽然?是东堡的,但?对西堡这边的一些隐秘事?也是听自家母亲说起过的,隐约记得一些。

当今英国公子嗣丰茂,除了嫡出的两子一女,另有庶子五人庶女十一人。

其中,嫡长子就是郭继业的父亲英国公世子,嫡次子领了朝廷五品官的闲职,权且充当门面,在洛京过着名士风流的逍遥生活。

既然?名士风流,相比于?英国公世子需要为名声着想自我约束,这位嫡次子名士就不是很讲究了,兴头上来了秦淮名妓洛河头牌也不是没往家里娶过,家中美貌丫鬟更是来者不拒,头天晚上宠幸了第二天酒一醒就不记得的更是大把。

据说,郭继拙的母亲就是这位二郎君借着酒劲给糊里糊涂的拉上床糟蹋的,若是寻常丫鬟,糟蹋也就糟蹋了,但?这位丫鬟乃是郭氏世仆,人家另有婚约,只是按照老辈的规矩选进?洛京国公府伺候上几?年,涨涨见识,年纪到了要回老家嫁人的。

好好的闺女就这么给白白糟蹋了,姑娘的娘家自然?要讨个说法出来。

洛京那边到底是怎么处理的桐城这边说什么的都有,但?大家最终看到的结果是,这位姑娘回到西堡按约嫁人,但?没嫁成,夫家退婚了,因为这姑娘肚子大了。

打胎是不可能打的,这是郭氏血脉,不管有多少苦衷,孩子必须生下来。

孩子顺利生下来了,就是郭继拙,但?孩子的母亲疯了。

范思墨还听说,当时?老夫人曾派人将郭继拙接到身边养育,但?好像是生母家中死留不放,老夫人听了也没坚持,只是命人年年送钱送粮养育这个孙儿。

按说郭继拙在生母家中应该过着千娇万宠的小公子生活,但?是,范思墨又看了一眼瞧着没多大心气儿的郭继拙,不由可怜起他来。

很明显的,郭继拙在生母家中过的并?不好,不仅不好,还过的颇为艰难,只是让她不解的是,西堡郭氏族人这么多,怎么就没有一家为他说话?呢?

但?凡有一人将他的遭遇报到老夫人跟前,以老夫人的性子,定然?会将他接到身边养的。

这里面一定有不可言说的秘隐秘,看砗磲这样操心的样子,恐怕不是没人不敢告诉老夫人,而是不好说吧?

砗磲冷笑道:“一群吸血虫罢了,真不知道”

她看看一直低着头走路的郭继拙,停止了话?头,深吸一口?气,道:“今日是好日子,先不说这些扫兴的话?,咱们?去找公子去吧,不管什么事?,都有公子给咱们?做主呢。”

范思墨瞧瞧郭继拙,露出一个了然?的笑来,道:“说的是,在这里,公子就是最大,万事?都不用咱们?操心的。”

夏川萂一头雾水的看这两人打哑谜,但?已经到了田埂边了,不远处就是郭继业他们?围着一头老头和耕犁议论纷纷,她暂时?先放下郭继拙这边,仔细朝郭继业那边看去。

郭继业那边,身边不仅有客人张叔景,还有其他一些一看就是别家来客的客人,另外还有郭代齐一些族人。

他们?在说着什么,夏川萂离的有些远了,周围声音也嘈杂的很,听不清楚到底说了什么。

“川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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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川萂闻声转头去看,惊喜叫道:“大娘!”

夏川萂小跑着扑进?一个妇人怀里,仰着大大的笑脸问道:“大娘,您也在这呢?我刚想去找你呢。”

砗磲和范思墨也过来,福礼问好:“夏大娘。”

夏大娘笑道:“你们?也来了?”又看向一同跟过来的郭继拙,笑问道:“这是”

砗磲介绍道:“这位是拙公子。”

拙公子?

看年岁,听名字,夏大娘猛地想起一个人来,忙福礼问好道:“奴婢夏荷,见过拙公子。”

夏大娘一行礼问好,瞬间吸引了周围人的视线,郭继拙反射性的想低头,夏川萂按住他的后腰,小声提醒道:“别低头,说有礼。”

郭继拙硬生生的止住了想要低下的头,硬邦邦给了两个字:“有礼。”

夏大娘微笑起身,牵住夏川萂的手,道:“这是奴婢的女儿,川川没给公子添麻烦吧?”

郭继拙摇头。

夏大娘笑道:“没有就好,奴婢许久未见她,想好好与她说几?句话?,这便告退了,砗磲,思默,你们?伺候好拙公子,今日人多,莫让人冲撞了他。”

砗磲和范思墨应下。

夏大娘牵着夏川萂的手走了,郭继拙想要跟上,砗磲和范思墨一左一右的将他夹在中间,不让他跟去。

砗磲叹道:“拙公子,咱们?去族人那边吧。”

郭继拙任由她将自己牵走,只是人虽然?走了,他还是坚持回头去寻找夏川萂的身影,一直等找不到了,才回过头去作罢。

夏大娘将夏川萂带去另一个人相对少的方向,边走边问她:“那个拙公子是怎么回事??你们?怎么混到一起去的?”

夏川萂回道:“就是今日早上十五郎君就是博雅君带到西院茶房去的,临走的时?候博雅君将他落下了,咱们?见无人跟着,怕出意外,就将他留在茶房了,然?后带来东郭了。”

夏大娘听了,只是点?头,若有所?思。

夏川萂好奇问道:“大娘,这位拙公子脾气有些不同寻常,您知道是怎么回事?吗?”

夏大娘本不欲多说,但?想着这些都是郭氏家事?,说不定最后还要郭继业拍板做决定,如今夏川萂在郭继业身边伺候,多知道一些也不是坏事?。

便将郭继拙生母的事?说了一遍,道:“老夫人知道后,是派了王姑姑和孙姑姑两个亲自去马家接人的,但?那个时?候,马氏神志就有些不清楚了,马家老媪心疼女儿,亲自跟着两位姑姑回府面禀老夫人,最后老夫人同意马家供养马氏养胎生产”

“拙公子出生后没多久,老夫人想要看看孙儿,便又派了人去接,但?但?马氏已经疯了,整日抱着拙公子不撒手,谁都不能将拙公子从?她手里夺走,谁又敢真的去夺呢?”

“老夫人不是没有脾气的,这一而再?的去接人都没接到,她也就此撒手了。”

夏川萂给惊的目瞪口?呆,这是,这是可云在世啊这是。

夏川萂:“那,那老夫人从?那以后就没再?管过拙公子吗?”

夏大娘:“怎么没有?到底是郭氏血脉,而且,在桐城,跟她老人家最亲近的也就这个孙子了,她老人家不是不想的,但?马家不放人,理亏的又是郭氏,而且咱们?都觉着,孩子还是待在生母身边更好,就都劝着,反正就在郭氏邬堡,让人多照应着一些就行了,也没必要非要养在身边,孩子还小,到底是离不开母亲的。”

夏川萂:“但?是,女儿瞧着,拙公子不像是过的很好的样子。”

夏大娘:“一开始的时?候,我也曾特地来东郭看望这位拙公子,但?马氏护的厉害,那次我竟是连门都没让进?就给送走了,后来我也听说,凡是去看望拙公子的人都没让进?门。后来,还是就近的刑家,就是砗磲的父亲,带着子侄们?破了马家的门户进?去看了眼拙公子,见拙公子好好的,也就此作罢了。”

“后来大家伙也就都不管了,不管怎么说,马家都算是拙公子的母家,他跟着生母生活天经地义,至于?后来,他在马家过的不好,还是后来马氏过世,去吊唁的人多了才发现的。”

夏川萂诧异:“拙公子都八岁了,之前这么多年都没发现他的异常吗?”

夏大娘好笑,道:“小孩子腼腆怕生不爱说话?不都是正常的事?情吗?你以为谁都跟你似的整日小嘴叭叭叭的说个不停,还全都说在点?子上的?至少咱们?在面上看到的拙公子就是养的文静些,大家公子,文静些才有派头呢,稳重。”

夏川萂不忿:“但?是,咱们?来的时?候遇到一群小孩,他们?都叫拙公子哑巴傻子呢,一看就是欺负他欺负惯了的。”

夏大娘:“估计都是马氏族人或者邻居吧,老夫人每年都给马家送不少东西的,养大了他们?的心也是有的。”

夏川萂:“还真像砗磲姐姐说的,这是养了一群吸血虫啊。”

夏大娘笑道:“刑家那丫头是个爱路见不平拔刀相助的,但?她也只能喊一喊了,老夫人不发话?,半点?用都没有。”

夏川萂:“听您的意思,老夫人是知道拙公子的处境的,她老人家怎么不为他出头呢?”

夏大娘叹道:“丫头,你现在还不懂,人啊,就是要斗,若是连斗的脾性都没有,就是给你一座金山银山你也护不住,就是天王老子给你做靠山你也立不起来。”

尤其是郭氏男儿,若是身为郭氏男儿没有半点?血性,任由人欺负却不知道反抗,估计老夫人也看不上这样的子孙。

夏川萂闷闷的,道:“老夫人是要拙公子自己立起来,自己处理马家的人和事?吗?”

夏大娘叹道:“看破不说破,丫头,这事?你不要瞎掺和,若是公子有心,此行他就会处理此事?,你看着就行了。”

夏川萂:“哦。”

夏大娘住脚,夏川萂抬头看她:“大娘?”

夏大娘拧着眉看着夏川萂,语气严厉道:“川川,郑娘子已经将你这些日子在府里的事?跟我说了,以前你在我跟前的时?候很乖巧很听话?,我才放心将你送进?府里去的,你现在离了我,是不是就觉着没人管的了你了,心野了?”

夏川萂低了下头,又立即将头抬起,认错道:“我错了,大娘,之前之前是公子待我太?好了,我没了分?寸,后来郑娘子已经罚过我了,我已经知道错了。”

夏大娘又心疼了,蹲下身扶着她的膝盖问道:“是不是很疼?有没有好好揉开?”

夏川萂搂住她的脖子将脸埋在她的脖颈里,闷闷道:“都揉开了,早就不疼了。”

夏大娘拍抚着她的脊背,叹道:“你这孩子,就是离我离的太?早了,唉,当初我不该这么早就将你送进?府的。”

“不过,你有心气是好的,不管是老夫人还是公子,都喜欢有心气的人,但?有心气并?不是肆意妄为,川川,这里面的界限你要明白。”

夏川萂:“太?难了。”

她跟郭继业在一起的时?候,时?常模糊了过去和现在那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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界限,她一不小心就过界了。

夏大娘狠心道:“再?难你都要克服,不然?,不然?,马氏的下场你也看到了。”

夏川萂心下一跳,抬起头盯着夏大娘的眼睛惊道:“马氏?”

夏大娘露出一个古怪的笑,道:“你当真以为马氏就没有半点?反抗的余地吗?马氏祖上可是跟着老国公征战沙场的副将,那不仅仅是家奴,更是下属,有朝廷正经敕封官品的,如果马氏当年坚持打掉腹中胎儿,她也不用明说,跌一跤,吓一跳,不管什么借口?,都能顺理成章的将孩子搞掉,然?后正常嫁人,但?她最终还是将孩子生下来了,心中未必没有存有妄想的,当咱们?谁是傻子看不穿呢?”

“可惜,这马氏是个脑子坏掉的,老夫人再?三接人,她自己看不明白想不清楚,最终把自己和儿子都坑了”

夏川萂:“那您还让霜华姐姐去伺候公子。”

夏大娘既然?看不上马氏攀附,怎么又

说完这话?夏川萂就萎了,夏大娘本职就是干这个的,她将楚霜华送进?国公府甚至送到郭继业身边跟马氏有什么关系,马氏是马氏,她是她,楚霜华是楚霜华,她们?是完全不同的三个人。

夏大娘抚着夏川萂的脑袋道:“川川,你很聪明,大娘就是怕你太?聪明了,最终害了自己。”

夏川萂笑道:“不会的,您放心吧大娘,我永远不会是马氏的。”

夏大娘也笑了起来:“居然?拿自己跟马氏比,她也配跟我的女儿比?”

好好的一手牌打的稀巴烂,自己生下的公子被人糟践的不成样子,能怪谁?

母女两个正说着话?呢,突然?远处传来喧闹声。

夏川萂探头去看,夏大娘便带着她去到人群里面去看。

外围围着看热闹的人明显是认识夏大娘的,见她带着一个小孩过来,都让了一条空隙给她,夏川萂就这样跟着夏大娘来到人群内围,近距离观看郭继业拳打恶奴,脚踢族老,成功将话?语权攥在自己手中。

“十九公子,既然?您来到桐城,就得守着桐城的规矩,您是小辈,不管做什么,是不是要先问过长辈的意见?这是人伦孝道,十九公子您年纪还小,德行方面要多注意一些才是。”

说话?的是个扩口?方腮一脸大胡子的铜皮汉子,声若洪钟,能将说的话?传的老远,夏川萂身边的老人都赞许的点?头,觉着他说的有道理。

夏大娘嗤笑道:“说话?的这个就是马氏的兄长,拙公子的娘舅。”

夏川萂不免多打量了一下这个马大舅,啧啧,都说外甥肖舅,郭继拙可是长的跟这位马大舅一点?相像的地方都没有。

郭继橹也不遑多让,大声道:“马大虫,这里是我郭氏田庄,你是以何种身份掺和我郭氏家事??”

听到郭继橹叫马大舅马大虫,围观人群中小范围哄笑出声。

马大舅名马虎,郭继橹叫他马大虫以示鄙夷和不屑。

马大舅黑了脸,却是很沉得住气,并?不受郭继橹激,仍旧底气十足的朗声道:“这是是郭氏田庄,但?我马家也不是外人,一来祖上是英国公的心腹副将,深受皇恩和郭氏看重,更是郭氏田庄的乡老,阖家身籍都在郭氏,二来,我妹妹是郭氏公子的母亲,也辛苦养育郭氏二十三公子继拙平安长大八岁,于?公于?私,于?外于?内,我马虎都不算郭氏的外人,郭氏行事?不公,我说句公道话?怎么了?”

“倒是郭氏公子,话?里话?外的用身份压人,倒是没有容人之量了。”

他这话?看似说的是郭继橹,但?眼神时?不时?的瞟向郭继业,在场的人谁都知道他到底说的是谁。

郭继方想要继续再?辩,郭继业却是制止了他。

郭继业不去理马虎,而是对郭代齐道:“代齐叔祖,您今日是想代替我扶犁完成今春籍田礼吗?”

籍田礼的第一犁,理应由身份最高之人驱赶着耕牛扶着犁走一圈,以示规劝农人不误农时?勤劳耕种的意思。

按照规程,郭氏今日籍田礼的第一犁,应是郭继业扶犁第一耕,但?现在,他手还未扶上犁呢,这个马虎就站出来指责他不敬长辈,没有孝道,狂妄自大。

郭代齐顾左右而言他,道:“继业孙儿,唉,你到底年纪还小,有些道理还不明白”

郭继业奇怪问道:“我只问您是不是想代替我扶犁,您是没听明白吗?”

“小子狂妄,你就是这么跟长辈说话?的?你娘就是这样教”

“掌嘴!”

郭继业一声厉喝,人群中顿时?跳出两个大汉一招治住出言不逊的郭守瑞,手上一用力就将他压跪倒在地上,高强冷厉一笑,不知道从?哪里折了一只带着刺的荆条,不由分?说的劈头盖脸的抽了郭代瑞一荆条。

郭守瑞瞬间发出杀猪一般的惨叫。

高强喝道:“将他的脸露出来!”

一个汉子抓住他的发髻将他的脸彻底暴露出来,高强握住荆条抬手就冲他肥硕的脸皮上抽去

太?快了,一切发生的太?快了,几?乎在郭继业出口?的一瞬间,郭守瑞就已经没命惨叫不止了。

郭代齐大叫一声:“我儿!”

其他郭代齐带来的人想要上前去抢救,但?他们?一动,人群中就另外出来一些一看就彪悍非常的汉子将他们?都一一治住。

还有的汉子去捉郭代齐,被郭代齐拿着拐杖打了一下,他厉喝道:“你们?谁敢碰我一下!”

郭继业挥挥手,那个去捉郭代齐的汉子退后两步,但?看着他的眼神十分?不善,毫不怀疑,只要郭继业一个眼神,他就能将这个老头给治的服服帖帖。

郭代齐跟得了羊癫疯似的指着郭继业疾言厉色道:“郭继业,你这是要对我郭氏族人做什么?你这是要造反吗?”

郭继业笑了一声,这一声笑在噼里啪啦的抽击声和惨叫声中实在刺耳。

郭代齐朝郭守瑞那边走了两步,瞬间就有一个威武的汉子挺胸站在郭代齐面前,气的他浑身颤抖不止。

郭继业高声道:“郭氏族人郭守瑞口?出恶言,对已仙逝的英国公世子夫人言语侮辱,不尊不敬,不孝不义,实乃可恶至极,按照族规,理应严惩。仙逝之英国公世子夫人乃是在下生母,生母受辱,身为人子,不报此仇,枉称人伦,今日,我,郭继业,郭氏第九十一代嫡长孙,严惩郭守瑞,可有谁不服?”

安静,除了那噼里啪啦的荆条抽击声,在场众人都被他这突然?发难的一手给震慑住了,就连一开始还在声声惨叫的郭守瑞惨叫的声音都微弱了下来。

但?郭继业不叫停,高强就会继续一直抽下去。

郭代齐身体摇摇欲坠,他张着口?想要驳斥,但?郭继业没有给他开口?的机会。

郭继业嗤笑道:“郭代齐,你想要取代我执掌郭氏邬堡直说就是,让个奴仆给你当马前卒算什么?我郭氏儿郎,不管是上马杀敌还是下马治人,向来是直面敌人,想要就去取,不要就放弃,有一说一,有二说二,有本事?你就干翻我,让族人们?心服口?服。像你这样婆婆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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妈连自己想要的都不敢大声说出来,我郭继业看不起你!”

“你也有脸以郭氏子孙自居!”

郭代齐这回是真的被戳到痛处了。

没有郭氏风骨

不是郭氏子孙

郭代齐突然?仰天呕出一口?浓血来,直挺挺的倒在地上。

郭继业冷笑一声,挥了挥手,让一个郭代齐的子孙过去照顾他,当着族人的面,他也没想当场就要了郭代齐的老命。

郭继业将视线移到退到人群中的马虎身上。

马虎吓了一跳,直觉想要逃走。

郭继业:“拿下那个恶奴!”

马虎最终也没能逃跑了,被反手按着跪倒在郭继业面前。

郭继业抬腿就是一脚:“哪里来的龟孙子也敢跟本公子叫嚣,”又是一脚:“你也敢跟本公子说规矩”,再?一脚:“谁给你的脸”,再?一脚:“恶棍臭虫,要本公子数一数你做了多少恶事?吗?”

“哄骗老祖母”

“磋磨我弟弟”

“□□他人妻女”

“侵占他人田地”

“放高利贷”

“逼人家破人亡”

“为虎作伥”

“狗仗人势”

“马将军有你这样的子孙真是给他老人家丢脸!”

一脚一脚又一脚,郭继业数一个罪名就给他一脚,最后更是将那句“让你欺辱我弟弟”“让你欺辱我弟弟”说了好几?遍,更是将被按住动弹不得的马虎给直接踹的吐血不知道什么时?候晕厥了过去。

郭继橹忙止住气愤上头的郭继业,劝道:“先放放,先放放,这样的烂人不值得你亲自动手,仔细脚疼。”

这话?说的,实在有些不讲道理了,不过,有些族人却是很爱看爱听的。

他们?都对着郭继业鼓掌喝彩叫好,可见这个马虎在东郭有多么不得人心。

郭继业对人群中早就泪流满面哭的不能自己的郭继拙招招手,道:“拙弟,过来。”

郭继拙抬起袖子狠狠擦了擦脸上的泪水,奔向郭继业,抱着他的腿嚎啕大哭起来。

郭继业摸着他的头发叹道:“哭吧,哭完这一次,以后都不要再?哭,没有人会再?欺辱你了。”

马家的事?,他原本是想在今日过后再?处理的,谁知道马虎现在就跳出来蹦跶,他也只好先顺手料理了。

第82章 第 82 章

闹事?的处理完了?, 籍田礼终于可以顺利进行。

才公上前给已经成为一个血葫芦的郭守瑞和人事?不知?的马虎检查,道:“少君,此二人还活着。”

郭继业淡淡道:“先带下去, 择日族中公审。”

公审?

公审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