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皇子并不知你我的关系,若南陵军协助,殿下您要做的事……”南陵王顿了顿,“会更顺利。”
陆酩微微摇头:“陆晏现在满脑子就是怎么赶紧坐上孤的位置,舍不得分出余力应对南方战事,甚至打算直接与夏国议和,让出洇泯两城。”
南陵王不敢置信地看着陆酩:“他怎么敢!?”
陆酩淡淡道:“皇帝默许了。”
南陵王默了,紧紧握住双拳。
苍茫天空里,飞过一只海东青。
陆酩凝着那只海东青,由远及近,最后又张开遮天的羽翼,飞远,他眯了眯眸子。
“奉镛那帮蠢货,在安乐乡里待得太久,不知道国之倾覆,只在一瞬一息。尤其大霁建朝不过数十载,根基不稳,若南方不安定,北方也会有变动,莫日极不是什么安分的人。”
南陵王双手拱起,低下头:“殿下若有什么需要臣的,臣一定全力相助。”
“洇城和夏国,就交给你了。”陆酩沉沉开口,“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你尽管放手去打,奉镛那边,孤会处理。”
南陵王这一辈子服的人很少。
太祖皇帝是一个,现在坐在龙椅上的那个,他看不上,主动离了奉镛,守着东南一角。
太子殿下是第二个让他服的,他身上的气度,有太祖遗姿,以天下大局为重,不似奉镛那帮鼠辈。
南陵王单膝跪地,铿锵应了一句:“是!”
商船离了岸,朝血色朝阳的方向行驶,直到看不见梧桐镇。
牧野这一觉睡的时间分外长,感觉自己整个人身处摇篮之中,不断轻晃,混混沌沌,越睡越昏。
终于,她的拧了拧眉,伸手按住额头,意识缓缓清醒,睁开眼。
入目是房间里的屋顶,一阵风吹过,将月白色的帷帐拂起,晃了她的眼。
牧野微怔,发现此时的景物,与客栈里的不同,她瞬间清醒,从床榻上弹起来。
随着她的动作,安静的房间内,有清脆的金属磕碰声。
牧野顺着声音发出的方位,低下头,看见她的脚踝处,扣了一圈金色脚环,锁链连着床。
……
牧野坐在床榻之上, 乌发披散,身上只穿了一件白色中衣,赤着双脚, 右脚上金色脚环,细细雕琢着精致的凤纹, 脚踝内侧有一个细小的锁孔, 需要钥匙才能打开。
锁链的长度极短,牵扯住她,连床榻都下不去。
牧野即使在军中最落魄的时候, 也没有被人用这样的方式锁过, 一股强烈的屈辱感从她的脊椎骨蔓延向上,随之而来的愤怒充斥她的大脑。
牧野双手扣住脚环,用力地往外掰,掰得掌心勒出一条深深的红印, 却是徒劳。
她猩红着眼, 死死咬住后槽牙。
门外传来不疾不徐的脚步声, 陆酩开门走进。
牧野浑身一个激灵,立刻将脚藏进了被衾里, 即使知道将她锁住、给她这一份屈辱的人就是陆酩, 她也不想将这一份屈辱暴露在他的面前。
牧野极力掩藏, 但随着她的动作, 锁链发出清脆的碰撞声, 挑衅着她的神经。
陆酩看见了她方才对脚环生掰硬拽, 目光落在牧野的手上, 她扯时用的蛮力, 掌心被脚环上雕琢的纹饰划出伤痕,渗出血来。
陆酩沉了沉眸子:“看来光锁你一只脚不够, 要把两只手都锁上。”
牧野像是一只被激怒的野狼,恶狠狠地瞪着陆酩,眼里的光仿佛要将陆酩碎尸万段。
她从齿缝里一字一顿地挤出声音道:“我真后悔没在那个山洞杀了你!”
陆酩凝着她,轻扯唇角,凉凉道:“现在后悔也没用了,孤给过你机会。”
“你到底想做什么?!”牧野实在不能理解陆酩为何几次三番要这样困着她。
陆酩并不回答,只静静地看她,好像她知道答案一样。
牧野被他幽深的眸子盯着,好像被清泠的夜色攫住,竟然没来由地心慌了起来。
她忽然想起阿情曾说过的话,双手攥紧了被衾,指尖发麻,一路沿着手臂麻到了全身。
“你他妈看清楚,我不是牧乔,要发疯也别认错了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