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樱跟在姐姐后面,姐姐拉着她毕恭毕敬的下跪,吓得她连大气都不敢喘。
牧野问顾晚:“你们怎么也上船了?”
顾晚放下药箱,取出纱布和金创药,轻抿唇:“太子殿下命我当随行的女医。”
牧野垂下眼,双手蜷起,掌心撕裂的伤口作痛。
顾晚将妹妹从牧野的怀里提溜出去,为她处理了掌心里的伤。
顾晚发现牧野的唇瓣红肿着,方才她去见太子时,注意到他的唇角亦有裂口,看上去像是咬伤。
她思及其中联系,眼睫颤了颤,连忙移开视线,不敢再看牧野的脸。
顾晚的指尖微微发抖,解开了牧野的中衣。
中衣落下,露出整个背部。
牧野的旧伤本就没有好全,为了救陆酩,又在山野间奔波,没有好好休息,本来已经结痂的地方重新裂开,旧伤变成新伤,血流出又干涸,旧纱布连着皮肉长到一起,难以撕扯下来。
顾晚细致地替她处理伤口,问道:“将军这些伤是怎么弄的?怎么裂得那么厉害。”
她并不知道这一系列事情的始末,只知道牧野突然离开了城中。
牧野扯了扯唇角:“救了条毒蛇,被咬了。”
“……”顾晚不明白她话里的意思,却也知道不该再问,只默默地替她包扎。
包扎完了,顾晚提醒:“往后可要小心保养,否则来来回回总也好不了,怕是要留疤了。”
牧野拢上中衣,不甚在意道:“留疤便留疤吧。”
顾晚又从药箱里取出银针。
“这是做什么?”牧野问。
顾晚回道:“将军不是总犯头疼,以施针之法或许能根治。”
闻言,牧野配合地让顾晚施针,自她不再吃裴辞的药后,头疾确实发作越加频繁,若是顾晚能根治,那再好不过。
在榻上施针不算方便,顾晚问道:“将军要换到桌上去吗?”
“……”牧野摇摇头,“就这样吧。”
闻言,顾晚没有在意,站在床榻边,为她施针。
顾晚的针扎得都是头上的大穴。
施针到一半,牧野已经浑身是汗,中衣湿了大片,眉心拧起。
顾晚知道牧野一贯能忍疼,就算刮骨疗伤,她也不会喊一声疼。
她轻转了转手里的银针,犹豫片刻,撤了针。
在顾晚给牧野治疗时,顾樱很乖,盘着小短腿坐在角落里,晃着脑袋,自己跟自己玩,并不打扰。
等到顾晚施针结束,顾樱才开始在床上滚来滚去地玩,手脚时不时故意碰到牧野。
顾樱很喜欢牧野,尤其喜欢她每次调皮捣蛋的时候,牧野卡着她的胳膊把她抱起来,往空中抛,又把她稳稳地接进怀里。
阿姐和其他人都不会那么逗她。
可今天的牧野却比以往要沉默很多,不管顾樱怎么试探,她都只静坐在榻上,一动不动。
顾樱在床榻上做着凫水的动作,一边悄悄打量牧野,一边滑进了被子里,想要吓她一跳。
顾樱在被子里忽然碰到一个冰凉的东西,比牧野身上还要凉,她钻出被子,发现手里攥着的一根锁链。
锁链被她提起,顾樱顺着锁链,看见了扣在牧野脚踝上的金环。
“小野哥哥,你为什么要戴这个?”
牧野望着顾樱纯真无邪的眼睛,沉默不语。
顾晚看见了那锁链,脸上闪过讶异之色,又很快移开目光,她将顾樱抱下床,提着药箱,便告退了,一眼不敢再多看。
顾樱不舍地扭过头,朝房间里看,只看见牧野的侧脸,乌发垂落,被阴影笼罩,看不清楚表情。
顾樱想起了她和阿姐以前住的小院,旁边住的是猎户大叔,他养了一只黑漆漆的猎犬,就是被一把链条锁在了一根木桩上,不管怎么挣扎,也跑不出锁链给它圈定的范围。
顾樱觉得那一只猎犬很可怜,常常把自己的饭菜省下来,偷偷拿去喂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