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牧乔一个人,她骑上疾风,一日一夜便可以离开草原,但小阿音在夜里发起了烧。
马上颠簸,寒风凌冽,即使牧乔已经带足了防寒的毯子,风还是会钻进襁褓中。
牧乔初为人母,顾晚走后,没有人帮她,尤其是现在的情况,令她不知所措,以为是寒风吹的缘故,却不知道阿音是因为被莫日极喂了一手指的酒。
牧乔的身体极寒,就连幼儿出生,也带了寒,寒性的酒下肚,更是受不住。
小阿音发烧以后,哭个不停,牧乔只能停下马,在一处背风的山坡下过一夜。
小阿音喝了奶,挂着眼泪,睡了过去,手里紧紧攥着一个竹笛。
和莫日极脖子上挂着的,从不离身的短笛很像,是莫日极亲自做的短笛,拿来哄小阿音玩的。
小阿音永远攥着竹笛,从她手上拿走,就要哭闹。
翌日。
牧乔一宿没睡,天蒙蒙亮时,小阿音的烧终于退下了,牧乔给她喂完最后一次奶,将她捆在背上,包裹严实,骑上疾风,继续往草原外走。
因为夜里耽误了时间,牧乔没有选择最快能离开草原的那一条路。
此时恐怕莫日极已经发现她和阿音不见了,那一条路上必有追兵。
牧乔绕了路,马不停蹄。
小阿音已经恢复过来,她躲在牧乔的后背,风被牧乔挡去,眼前只有模糊的草原景象。
小家伙睁着圆溜溜的眼睛,从毯子里冒出头来,咯咯地笑。
她将竹笛吃进嘴里。
竹笛时不时发出或长或短的笛音。
牧乔骑着骑着,发现空中出现了盘旋的海东青,很快海东青越来越多,发出尖厉的叫声。
她皱起眉,加快了马速。
然而,一只通体雪白的海东青猛地扎了下来,鹰喙生啄伤了疾风的两只眼睛。
疾风发出痛苦地嘶鸣,前脚马蹄向上扬起。
牧乔眸色一紧,当即松开缰绳,一只手按住身后的阿音,旋身跃下马。
疾风瞎了眼,不知方向,在剧痛的刺激下,横冲直撞,转眼就不见了踪影。
牧乔等了许久,没有等到疾风回来,却等到了阵阵马蹄声。
小阿音好像能听出莫日极的马蹄声,咿咿呀呀叫地更大声了。
牧乔知道今日她是走不出草原了,她将阿音抱进怀里,捏着她的鼻子,轻声骂道:“是不是你,小叛徒?”
小阿音握着竹笛,眨了眨眼睛,一脸天真懵懂。
牧乔一开始以为阿音的竹笛,不过是殷奴小孩都有的玩具,却不想这竹笛竟然能召来鹰王。
很快,一道阴影将她们笼罩住。
莫日极骑在马上,脸色阴沉的难看,一双阴鸷的眸子,此时正死死地攫住牧乔。
四目相对,有一瞬间的静滞。
“上来。”莫日极先开了腔,拍着他的马前,“别逼我当着部下的面动手。”
牧乔生产完, 元气大伤,虽然出了月子,但她也不能保证现在打得过莫日极和他身后数百名手下。
牧乔踩着莫日极给她让出的马镫, 上了马。
小阿音看见莫日极,咧开嘴笑得甜滋滋, 浑然不觉周遭的气氛诡异, 她伸出小手,想要和莫日极玩。
莫日极没有看她,只盯着牧乔。
牧乔上马时, 想要背对他, 坐在马前,却被莫日极掐着腰,整个提起,坐在他身前, 与他面对着面。
“你知道我最恨什么吗?”莫日极的声线低沉, 透着冰冷的凉意, “为什么要说话不算数?”
牧乔沉默地看着他。
莫日极恨她恨得咬牙,双手按在了她的腿根上, 阴恻恻地开口道:“这一双腿, 留着不安分, 就废了罢。”
巫师麻掉了牧乔的腿。
莫日极将阿音从她的身边带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