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酩望着她,他没料到牧乔竟然这个时候发现了裴辞的事情,但已经晚了,他想做的事情都做完了,知道与否,都没有意义。
陆酩轻启唇,吐出两字:“死了。”
牧乔的眼睛红得想杀人:“你还想骗我!”
陆酩平静地说:“之前是骗你,现在是真死了。”
牧乔攥着他的衣领更紧了,似乎恨不得将他掐死。
陆酩语气依然平淡,平淡到近乎残忍。
“你要看他的尸体吗?”
牧乔的手背青筋暴起。
……
陆酩和牧乔走出太极殿时, 牧乔指了指被侍卫压着,跪在地上的阿缇。
“我要她。”
陆酩瞥了阿缇一眼,就收回目光, 转而看向牧乔。
他沉默不语,没有同意, 也没有反对。
阿缇看见陆酩, 挣扎得更厉害了,也不知她从哪里来的一股向上的力气,像是野草能够破开瓦砾, 她挣开压住她的侍卫, 攀爬起来,摔倒在陆酩的脚边,抓住他的御靴。
阿缇的嗓子哑了,只能发出凄厉的哀鸣。
陆酩依然没有去看阿缇, 只是眉心微微蹙起。
在他的眉心蹙得更深之前, 祁茫的反应过来, 一脚踩在阿缇的手背上,让她松开了手。
阿缇头上的珠花散了, 浑身冷汗直流, 碎发贴在侧脸, 狼狈不堪却丝毫没有让她的美貌清减一分, 反而因激动而涨红的脸上多了一抹艳色。
就连立在两旁的侍卫都动容了, 忘了应该上前拉开她。
阿缇不断发出的声音像杜鹃啼血, 多么引人生怜。
终于, 陆酩缓缓低下头, 漫不经心地问:“谁把她弄哑了?”
祁茫垂首退到一边,并不回话。
陆酩见他这般反应, 看向牧乔。
牧乔仰起脸,和他对视,眼底并无惧色,好像无所谓一般。
陆酩抬起手挥了挥。
祁茫了然,让宫人与侍卫皆退到远处。
殿前只剩下牧乔和他,还有趴在地上的阿缇。
陆酩问:“你不想让她说什么?”
牧乔现在不想跟他就阿缇的事情争论,她阴沉着一张脸,握紧拳,一字一顿问:“裴辞在哪?”
陆酩凝着她,眸色暗沉,语气却是不咸不淡道:“急什么,不是正要带你去见。”
牧乔越是这样急切,他越是想要钝刀子磨她。
陆酩取出随身带的御帕,弯下腰,隔着明黄的御帕,掐着阿缇的脸抬起,手掌沿着她雪白的脖颈往下。
即使隔着锦帕,阿缇依然能感受到陆酩的手指冰凉,他的阴影将她整个笼罩住,让她浑身最后一丝热度都消失殆尽。
阿缇对上陆酩的眼睛,漆黑一团,平静幽深,却比所有人带给她的恐惧还要让她胆寒。
她张着嘴,连最后喑哑的嘶鸣也发不出来了。
忽然,阿缇感觉到她的脖颈外侧一阵剧痛,她的声音重新回来了。
阿缇在瞬间看向牧乔,双手朝她伸去,手指一节一节扭曲。
她哭喊道:“嫂嫂,你怎么不管我,兄长不在了,阿缇就只剩下你一个亲人了。”
牧乔:“……”
陆酩手掌掐住阿缇的脸,力道极重,将她的脸摁得凹陷变形。
“你喊她什么?”
阿缇疼得流出一滴泪来。
晶莹的泪从她的眼角滑落,沾湿了御帕,一双湛蓝的眸子,好像无瑕的水晶,当真是我见犹怜。
没有人不会为她的泪动容,阿缇练习过无数次。
她怯怯地开口:“嫂、嫂。”
阿缇看着牧乔,吐字清晰:“她是阿托勒的可敦,我兄长的发妻。”
陆酩觉得阿缇说的每一个字,都让他极为烦躁,今日杀了裴辞的好心情,已经荡然无存了。
关于牧乔在阿拓勒的一切,陆酩不愿去想,但却总有人不识趣,要来提醒他。
陆酩重新点上了阿缇的哑穴,站起身,回望牧乔。
“你还想留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