兽医说,pua得的是退化性关节炎,来得突然,但原因是没有意外的老化。
“怎么办?”我问。
“老了就老了啊,人会老,狗也会老,你问我怎么办?”兽医耸耸肩。
吃药可以缓解关节炎的症状,但无法根治,除非找到青春不老泉……这种好东西我大概找不到,所以只好看着办。
老了啊……唉,我也老了。
pua年轻猛干我小腿的年轻岁月,正是我们家最年轻的时光。
pua老了,大家也不再年轻。
以前我可以两点睡觉六点半起床,连续几天都没有关系。
现在不管我多晚睡,都得睡足七个小时才够眠,不会因为我熬夜就多积攒下多余的时间。离题了。
就狗的年龄来说,pua的十四岁相当人类的八十几岁,是只老公公了。
兽医跟哥说,他很少看见这么老的博美狗,pua的健康情况算是不错的了,彰化可能没几只这样的老博美。
兽医还说,如果pua可以活到十九岁,他就要找记者来采访,想来十九岁的狗不只在同侪中受狗尊敬,也值得我们人类掌声鼓励。
说真的,就一只狗来说,pua是只非常俊俏的帅狗,而且总是一张娃娃脸,如果有性感的母狗看到它,若不跟它舌吻还真无法察觉pua已经牙齿掉光光。所以我对pua的年事已高总是不大有感觉。
前一阵子我才从比喻法中惊觉,原来十四岁的pua如果是人,现在已经上了国二!
我的天,国二的时候我在做什么?
暗恋坐在我后面的沉佳仪,苦恼的二元一次联立方程式,玄学般的因式分解,印在课本后面的化学元素表……
“可是你什么都不会。”
我抱着pua,它毫不介怀地吐舌傻笑。
如果pua真的有一天投胎当了我儿子,我就认真教一次pua因式分解吧!
这几年,我换了好几台数位相机。
但没有一台,美得像当初我在家乐福注视千百回的传统相机。
人生有几个七年?
不管是什么原因不能够继续在一起,能跟你一起走过漫漫七年的男孩女孩,当他或她要挥手道别的时候,纵使痛苦,纵使想装也笑不出来,也要给予祝福……吧?
我跟毛毛狗之间,虽说已经分手,却少了一个真正关键的再见。
一直以来,都很排拒开车。
老是觉得有人载就好,何必要费神养车。况且经常要南往北返的我,三个多小时的车程我宁愿在火车上舒舒服服地写小说,而不是握方向盘在高速公路上超车或被超,把自己累挂。
我的个性也很难让自己放心。
我总怀疑一旦踩下油门的我,一定不可能学会路边停车,或是辨认高速公路哪里上哪里下,迷路必然,车屁股被撞也是必然,当路队长更是在所难免。所以还是省省吧,专心朝地上最强的小说家迈进就对了。
然而我这个人实在没有原则,最后我还是在毛毛狗的说服下,在两年前的夏天一起学了开车。那真是段甜蜜的记忆,那个夏天的主题曲是陈奕迅的〈十年〉跟〈十面埋伏〉,我俩每天早上学车都一边哼唱。那是我人生最美好的记忆。
但我始终没有买车,一方面没钱,另一方面,开车太像大人应该做的事,而我还想用小鬼的模样多待几年,算我幼稚吧。毛很体谅我,尽管毛因当了老师身上开始出现大人的气味,而我还在科科科地乳臭未干、觉得人生只要热血一切就可迎刃而解。
好几个月了,毛与我之间分分合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