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睡着的、还不到1周岁的孩子。他低头静静地望着孩子消瘦的小脸。
“噢,”班鲍说,“原来你有个儿子。”他们低头看着孩子瘦削的、熟睡着的小脸。外面传来一阵响声;有人踏上了后门廊。女人用膝盖把木箱推回墙角,这时戈德温走了进来。
“好啦,”戈德温说,“汤米会给你带路,领你去卡车那里。”他又走掉了,走进大屋子。
班鲍看着那个女人。她的两手还裹在衫裙里。“谢谢你给我吃晚饭,”他说,“也许有一天……”他看了她一眼;她正打量着他,脸上的神情并不太阴郁,而是相当冷峻宁静。“也许我能在杰弗生为你办点事。给你捎点你需要的东西……”
她倏地把手一转,从衫裙里抽出来;又急忙藏起来。“老是泡在这种洗碗水里,加上洗衣服……你可以送我根橙木棒[11]。”她说。
汤米和班鲍沿着一条被废弃的道路,一前一后地从房子走下山。班鲍回头望望。天穹下,这破败的、光秃秃的房子耸立在茂密的树枝交叉纠结的柏树丛里,看不见灯光,荒凉而又莫测高深。脚下的路像是大地上的一条疤痕,是被雨水冲刷侵蚀出来的,它作为路则太深,作为渠又太直,路面上布满了冬天融雪引发的山洪所冲出的一道道小沟,里面长满了蕨类植物,堆满了腐烂的树叶和树枝。班鲍跟在汤米的身后,在难以辨认的小径上行走,人脚把烂草踩踏干净露出了泥土。头顶上方,相互交叉的拱墙似的树木由天空衬托着,显得稀疏。
下山的坡度加大了,道路曲曲弯弯。“我们大概就是在这儿看到那只猫头鹰的。”班鲍说。
走在他前面的汤米哈哈地笑起来。“我敢说,把他也吓得半死呢。”他说。
“对。”班鲍说。他跟着汤米的模糊不清的身影向前走,竭力小心翼翼地走路,小心翼翼地讲话,带着喝醉酒的人才有的那种叫人讨厌的谨慎的神情。
“他要不是天底下最容易担惊受怕的白种男人,我就不是人,”汤米说,“他当时从小径上坡走到门廊前,那条狗从屋下钻出来,上前去闻闻他的脚后跟,哪条狗见了人都会这样干的。可是不骗你,他竟吓得往后直躲,好像那不是狗而是条毒蛇,而他又偏偏光着脚没穿鞋,接着他掏出他那把自动小手枪,把狗打死了,没错儿。他要是不害怕,我就是见鬼了。”
“那是谁的狗?”霍拉斯问。
“我的。”汤米说。他咯咯地笑起来。“一条老狗,即使想咬人,也伤不了谁。”
下坡路变得平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