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王迎娶皇贵妃的礼虽不似帝后大婚那般隆重,祭祖告天却是一样不少的。
吉时定在巳时,可已过巳时一刻,还不见君王的身影。
瞿良邪一人立在宗祠外,身边的人焦急如同热锅上的蚂蚁,她的表情却是淡淡的,丝毫不在意。
也许是曾经历过一场婚礼,这盛世的排场到她眼里,也只是为她踏上的这条不归路,添了一笔浮夸的色彩。
直到巳时三刻,白宫那头才有人来传话,皇后病重,皇帝正在玉坤宫守着,祭天地一事就免了,后宫诸妃也不必去承德殿了,都去福蕊宫请安便是了。
“劳烦公公了。”
瞿良邪应了声,便唤来沁儿,准备着去福蕊宫。
旨意一到,四下便骚动起来,有些胆子大的,低声议论起来。
“听说那瞿良邪一出生,琅琊村便毁在一场大火中,只有她一个人活下来,这件事还惊动了先帝,最后连墨太后都出面了。据说就是太后示意首辅夫人抚养她的。”
“克死整整一村的人尚且不算,五年前她嫁入蜀地,花轿还没进门,就把墨琏王爷克死了。这些年仗着新蜀王年幼,一直把持着蜀地的权势。”
“看她还未入宫就把皇上迷的神魂颠倒,如今入了宫,还不知要在宫里掀起怎样的风浪呢。大钊的基业怕是要毁在她这妖物手中了。”
这些话一字不差地入了瞿良邪耳中,她恍若未闻,只淡淡看了看白宫的方向,唤了沁儿跟上。
沁儿愤愤地跟上去,压低了声音,不满道:“他们如此贬低你,为何不让奴婢教训她们!”
“他们所言并非妄断,琅琊村和琏哥哥都因我而亡,此番皇帝为了迎我入宫,不惜罢朝与百官相抗,我不是妖物是什么?”
“小姐……”沁儿还欲说什么,已经有人来迎瞿良邪入暖轿,生生地将话给噎了回去。
小姐最是聪慧仁善的,怎么会是妖物呢,这些人什么都不知道!
福蕊宫装潢以朱红为底,辅以青黄之色,再以金漆包边,其华丽程度,怕也只有皇后的玉坤宫及公孙贵妃的玲珑宫能与之相比。
早有四个丫头及两个太监在院中候着,迎接新皇贵妃。
瞿良邪令沁儿赏了她们东西,便进里间换了身青色常服,倚在案上看书。
沁儿则带着几个丫头清点殿中各宫人送来的礼品。
“小姐,各宫嫔妃中,除了琴瑟殿的田贵人,都各自送来了礼品。”礼品都整理好,沁儿拿了礼单细致回禀道。
“田贵人?”瞿良邪拿起礼单看了看,看到田贵人名讳时,浅浅一笑,“田家在朝中与爹爹水火不容,田素心又从小心高气傲的,她要真送一份大礼来,我还得提防着收不收。”
将礼单搁回托盘,她揉了揉额角,“由着她去,赐礼一事,就按之前说的办。”
沁儿点头应下,瞿良邪又问道:“谒拜是什么时辰?”
“一刻钟后。”沁儿想了想,又道:“方凌总管派人传话,说谒拜之时,皇上与皇后就不来了。”
“知道了。”
一刻钟后,后宫诸位妃嫔已至,皆迎入正厅。
这些人中,有幼年时曾见过的,也有被后宫尔虞我诈磨平了菱角光华,教她记不起昔日音容的,一一见过,给了赏赐,赐坐上茶。
众妃嫔入座,皆小心翼翼地打量这位人还未到就已经令前朝后宫涌起无数风云的皇贵妃。
青衣鸾绣,质朴的令她们都觉得自己穿的太过艳丽,论起容貌来,宫中大有比她绝艳的,唯一可取的,也就是她一双灵动的眼,浅浅笑意掩不住目光中透着的睿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