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是沁儿带着采追去内务府领藕粉,巧的内务府刚来了几盆腊梅,是要送到各宫里去的。
那总管最是个见风使舵的,头前太后为瞿良邪出头,让众人都知道这皇贵妃怕不会在冷宫久居,见了她们二人去,就让她们先去挑了,却不料田贵人处的音韵来了,正听了这话,好一番讥讽。
沁儿原是牢记瞿良邪的叮嘱,如何也不吭声,并让淳芳先挑了腊梅带走。
可回来的路上,竟碰上了回宫的公孙玲珑正与淳芳奚落自家小姐,原本还忍着,可听到……
“听到什么?”见采追说到这里竟不说下去了,瞿良邪追问道。
采追咬唇犹豫半晌,在瞿良邪逼人的视线下,还是如实道来,“公孙贵妃说,娘娘一出生就克死了一村的人,又克死了蜀地的先王,是个不祥人……”
越说到后面,采追的声音越小声,悄悄抬首打量主子,见瞿良邪面色微白,白皙的手隐忍地紧扣着,忙又赔罪道:“沁儿姐姐死活不让奴婢告诉娘娘,就是怕娘娘多想。”
“行了,你先下去吧。”瞿良邪揉揉眉心,脸上闪出一丝疲惫。
身世的事,一直是她心中的伤,那次轻生,娘亲与父兄只以为她私自出门,沁儿却是唯一知情的人。
那丫头啊,简直好傻!
这几日,朝中正为瞿良邪的事情闹得火热,墨家主杀与公孙家力保形成了鲜明对比,首辅称病不朝,皇帝对此事的态度不管不问,一时间僵持难下,一度令朝政都无法进行。
倒不是墨珏不问此事,而是此事他也着实有些难办,杀了瞿良邪肯定是不行的,那自己之前一切努力都白费了!
但墨家人多势众,态度强硬,不给出一个交代怕是不行的。
何况,之前瞿良邪的提议,叫他有点动心,后宫安定才能让他无后顾之忧,放开手脚肃清朝野。可瞿良邪一旦知道自己的身世后,会站在哪边?若她没有选择自己……
他甩甩头,实在不敢想象下去。
见君王烦躁地甩甩脑袋,底下正激烈争辩的众臣皆不再出声,直定定地盯着地面看。
耳边嘈杂的声音消失了,墨珏惊诧地抬首,见众人的反应,再看看端坐在朝首的墨相和公孙阁老,不解地问道:“大家怎么不讨论了?”
众人皆无言以对,这都吵了五六日了,可皇上就坐上头含笑听着,丝毫不表态,他们现在越来越捉摸不透他的心思了。
见众人都不说话,墨珏大觉无趣,“既然无本可奏,那就散朝吧。”
说着起身便要离去,却被公孙正唤住。
“皇上,后宫的事本不该臣等过问,但祥嫔娘娘一事,是不是判的太过草率了?”公孙正三朝老臣德高望重,先帝亲赐的太师椅,恩准他可坐着回话。此刻他却毕恭毕敬地站了起来,可见对此事的重视。
他这话一说,对面坐着的墨玉田可不干了,冷笑道:“主审此事的,不就是公孙贵妃吗?难道公孙阁老的孙女,还会犯错?”
公孙贵妃嚣张跋扈之名,可不止是在后宫传开,朝中但凡有点眼耳的,谁不劝着自己女儿在宫中忍一忍?
说着,他也站了起来,启道:“皇贵妃本是妖物,皇上当初就不该执意迎她入宫,坏了祖宗的规矩,遭了天谴,才会导致祥嫔龙胎不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