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珏手里拽着腰间玉佩上的璎珞穗子,含笑俯视墨玉田,“墨相此话的意思,大钊百年基业是要毁在朕手中吗?”
“老臣不敢!”
嘴上这样说,墨玉田心中却道,若非墨家,你墨珏如何登得上皇位,如今龙椅还没坐稳,就想一脚将墨家踹开了吗?
他们二人的心思,墨珏又如何不知,只要瞿良邪在自己手中一日,墨家和公孙两家都不敢轻举妄动。
见墨玉田碰了一鼻子灰,公孙正捋了捋胡须,笑道:“公孙贵妃只盼着皇后娘娘身子什么时候好起来,好将掌管后宫的大权移交回去,指着皇后能好好管理后宫,不出什么岔子。”
他这话,正戳到了墨玉田心上,也不知姐姐太后打的什么主意,竟然让自己的亲侄女将后宫大权交出,做个有名无实的皇后。
若非她待菲儿和墨家都极好,他都要怀疑她是不是墨家的女儿了。
“公孙贵妃是能者多劳,皇后身子娇贵,受不得那些浊气。”虽遗憾后宫大权没在自己女儿手中,但好歹菲儿才是正宫皇后,无论公孙贵妃权力如何大,见了皇后,不也得行礼参拜吗?
何况,“说起来,公孙贵妃如此操劳,还以为皇上会格外疼爱一些,却没想到原来连一个瞿良邪都比不过!”
二人一言一语来往之间,百官皆眼观鼻鼻观心,装作什么都没听到。
原本打算离去的墨珏兴趣盎然地又坐了回来,可少见这两个老匹夫争辩,他倒要看看,为了一个瞿良邪,他们能闹到什么程度。
此时,又小太监匆匆从旁边上来,俯首在方凌身边说了什么,后者大惊失色,连忙报给墨珏,“皇上,有人敲响了登闻院的登闻鼓。”
墨珏也是吃了一惊,登闻鼓亦是鸣冤鼓,百姓又了冤屈,便可击鼓鸣冤。只是这登闻院的登闻鼓,鼓敲响的是直达天听的路。
大钊律法有定,惊扰天听乃是重罪,敲鼓前得承受九套刑罚曰去浊,但人往往挨不过全部刑罚便丧了命,即便还有口气的,早就被折磨的没有人样,谁还想着自己的冤屈呢!
墨珏仰头想了想,上一次登闻鼓响起,还是三年前呢。
那一声登闻鼓鸣掀起的血雨腥风,令他至今回忆起来亦有深深的恐惧。
“是谁?”
“祥嫔的父母!”
方凌的回答令墨珏更加惊讶,他以为祥嫔死了,此事也就了结了,至于她的父母,若聪明的就该明白自己女儿为何而死,更应该远离朝堂这个漩涡才是,怎么还往这里扑?
难道是受人威胁?
“既然大家对于祥嫔一事有争议,三日后,不妨听听她的父母有什么想说的。”墨珏说着,含笑看向墨玉田和公孙正,这两个老匹夫,竟然不露声色。
公孙正虽然表面无异样,但心中却早就打起了鼓,没解决掉祥嫔父母,万一二人供出寒山寺的事情,就算皇上眼下不敢动公孙家,但在朝中的形势,怕要有所转变了。
而墨玉田却洋洋得意,幸好他找到了祥嫔的父母,并且说服他们敲登闻鼓,这样一来,瞿良邪谋害龙胎一事便天下皆知,皇上和公孙老匹夫再护她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