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湘莲闻言,眼眸色彩暗了三分,一声叹息,道:“墨家是何等人家,怎能容得那些丑事张扬出来,寻到那女孩儿时,早就乱棍打死了。这都过去将近二十年的事情了,谁敢再提?”
瞿良邪身子一凉,便歪倒在案几上,若秦湘莲所言属实,她生父生母岂非早就不在人世了?对于自己身世她本是不那么在意,只是恍然知道些事实,有些承受不了。
见她脸色比刚才还白,秦湘莲以为她是匝然听到这些事,心里慌了。可随即又一想,瞿良邪蜀地执政时,什么样的大阵仗没见过的,怎么会因为这点小事乱了心神的?当即有些怀疑起来,问道:“娘娘这是怎么了?”
好在瞿良邪自制力一向很好,只略伤感片刻,便笑道:“无妨,只是可怜那女子罢了。”
看来,当年那人将自己生下后便扔在琅琊村,是保了自己一命了。这么说起来,墨玉田执意要杀了自己,该不会是查到自己是那女子所生的孩子,为了不辱没门楣而灭口吗?
而墨太后次次相护之情,她欲言又止的话,是否就是因为关于自己的身世?
这一切,似乎明朗起来了,她的心情却丝毫也没放松下来。
身世的事情,墨珏若是知道了,还会如往常那般信任自己吗?他要对付的是公孙家和墨家,而自己的身世竟然与两家关系匪浅!
秦湘莲见她恢复的这么快,也没多在意,只叹道:“侯门大户,谁家没有三两说不得的事情。”
瞿良邪闻言定了定胜,方问道:“竟不知那公孙佑怎么死的?”
这件事秦湘莲也知道,“说起这公孙佑也是个痴情的种子,抛荣华弃富贵,寻一地做了清闲商客,哪知命中不长久,还不等公孙家的人寻到他便病死了。”
这话,到同公孙正说的无二致,砸在心中多时的石头总算是松开了,只是心难免痛些,便无心应付秦湘莲了。只批疲乏状揉了揉眉眼。
秦湘莲最是个眼明心亮的,见此便起身辞了去,就连早先准备要问的事情,也一并吞了回去。
沁儿在外间听得真切,心中暗暗惊讶,待秦湘莲离去,才独自进屋来,见小姐正自凭窗远眺,眉眼轻颤,不知所思几何。
她唤了几声,瞿良邪才反应过来,苦笑一声,道:“从前我总想查清楚真相,此刻竟不如不知道的好些。”若不知,还有个期盼。
沁儿张了张嘴,递上茶盏,问道:“珍珠那头,还查吗?”
“不必了。”事情已经清楚,再追查下去,何苦呢。她深深吸了两口,拍拍脸颊让自己振作精神来,问道:“前些日子,我托你问谆儿的话,他回了什么?”
沁儿一思,便想起之前小姐确实托她带话给蜀王爷,只是一时间发生的事多,便忘记了,歉然道:“都是奴婢的错,浑然忘了此事。”
“既忘了就罢了,回头少不得我亲自同他说。”墨谆私自出入宫闱兹事体大,一旦事情揭露出来,即便皇上不怪罪,难免在朝中招惹口舌,白白给蜀地带去无妄之灾。
如此两日过去,内务府送了一块松花石去白宫,方凌道:“松花石常见,但难得是这块石头上了些年头,上头浮雕了一阙词,据史官说是从遥远地方流传过来的民歌,内务府的总管瞧着新鲜,就送了上来。”
墨珏细细看去,正瞧见上头浮雕的:“我欲与君相知,长命无绝衰,山无陵,江水为竭,冬雷震震,夏雨雪,天地合,乃敢与君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