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瞿良邪看的认真,墨珏便知道她看上了,笑道:“夫人若有能耐,今夜便可编个曲子,明日朕叫人在宴会上演了来。”
瞿良邪抬首看他,影影绰绰的灯火映着她满面的淡然,眼波深处倒映着灯火中的墨色身影,“编曲演奏这般小事,梨园随便挑个人都行,皇上又何苦巴巴地来打趣臣妾?”
这《上邪》意境虽美合她胃口,却不是能被大众接受的,君王拿这样一首浮词来叫她编曲,可不就是闲得发慌打趣吗?
墨珏挑了挑眉,看了瞿良邪半晌,终于在她柔柔的眼波中看到一丝讽笑,不觉恼火。他原是想这样一首算的离经叛道的词,旁人未必喜欢,瞿良邪却肯定爱的,却不想他是误会了自己。
挠挠头发,道:“朕没有旁的意思,就是觉得这样一首好词,到了旁人手中没得埋没了,少不得让夫人费点心神。”
“外头露气重,先入殿吧。”瞿良邪心中暗叹,只道墨珏在朝中大小事务上十分细致有心,却不想这样的小事也够他上心的。
二人齐齐入殿,请了君王坐下,瞿良邪又亲自俸上花露,“夜深了,饮茶伤身,皇上饮一盏花露安安神罢。”
墨珏从她手中接过,只见红底白瓷中,盈盈盛着一湾青碧无暇的液体,中间流窜着几抹红艳艳的点。尝了一口,整个口腔都充斥漫淡淡的甜味,不太过,却又叫人十分享用。
搁下花盏,见桌上搁着一本卷了边的牛皮书,瞧见瞿良邪在窗下剪灯花,便拿起看了一眼,正看到书上有《上邪》一词,提声笑道:“看来,这松花石没找错主人。”
瞿良邪转头看他,不由的一阵后悔没有把书收好,搁下剪子,无奈道:“既然皇上错爱,妾身自会放在心上,只是明儿个要着实紧了些,即便妾身编了出来,也找不出人能完美演奏的。”
明儿宴会上用,不过是墨珏浑找的借口,见她答应收下,自然高兴。便道:“不妨事,你且慢慢来,不着急。”起身在殿中看了看,问道:“夫人觉得,这块松花石放在何处合适?”
瞿良邪心中一叹,晼了君王一眼,标新立异的事情她虽做的多了,但实在不想再成为众矢之的,“就放妾身寝殿吧。”
方凌闻言,便叫人将松花石抬进了瞿良邪寝殿去,出来后见君王兀自饮露,皇贵妃则坐在对面定定地瞧着,不觉好笑,眼看夜愈发深了,少不得上前提醒道:“皇上来福蕊宫,不是还有正经事要办吗?”
经他一提醒,墨珏方才想起还有那刺客一事,搁下花盏便道:“倒是真有事来同夫人说的,魏翔在外抓了个刺客,说是夫人的故人,所以带来给夫人辨认辨认。”
瞿良邪闻言扣了扣手中桌上的花盏,再转头看沁儿,可是宫里的人出了事?
沁儿也正抬首看她,轻轻摇了摇头,示意她也不知情。
“妾身糊涂了,皇上不若将那人带上来罢。”长长的护甲无意识地研磨着案几边缘,但愿不是谆儿才好。
墨珏便叫人将那刺客带上来,只瞧着那人长发高束,红唇皓面,长眉斜飞入鬓,一身紫色短打精装,腰间缠着一条红艳艳的软鞭子,看到瞿良邪时满脸的不屈化作不羁的浅笑。
虽是做了男子装扮,确定是女子无疑,瞿良邪细细打量半晌,甚觉面熟,却到底想不起在哪处见过。
“夫人若不识得,打发去天牢就是了。”墨珏垂首饮露,眼角却不自觉地撇着瞿良邪的反应。